“扣扣！扣扣！”
“请进。”
阿祥手里端着托盘探头探脑的进来反手关门，一转身任白歌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你神神秘秘做什么呢？”任白歌挑眉道。
阿祥呵呵一笑将手里的托盘往任白歌手里一送道：“我家王爷交代了保证不能让任何人瞧见，否则就罚我去刷马桶，东西我送到了，小的告退。”说着一溜弯儿的打了个楫便闪走。
任白歌将托盘搁在桌案上，随手撑开，一袭月白色云纹流光裙，随着衣服撑开一封素笺落在地上。
“酉时后门，不见不散。”
任白歌翻了翻托盘里的东西，首饰丝巾一应俱全，竟还有……葱绿色的兰草肚兜。
不由得脸腾虹，扯了扯衣服暗自道：“想约我？这么偷偷摸摸，等着吧你。”
月上柳梢，初夏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将军府后门的侍卫们早已得了命令过了酉时再来值班，因此此处倒是静悄悄的，除了几只柳树上的蝉鸣。
任白歌不放心的紧了紧脸上的面纱，猫着腰悄悄从后门闪了出来，月光澄澈，除了斑驳的树影，确是没有人影。
任白歌眼眸一转清了清声音道：“看来我是会错意了，反正天色正好，我还不如找阿泽下盘棋呢。”
一阵风声传来，紧接着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脑袋上传来一句戏谑的声音：“明日我便让叶澈将府里的棋全部毁了。”
“阿泽不仅棋下的好，琴也是一流的……”
“将军府里似乎也不该有琴。”
“呵呵……”任白歌吃吃一笑，抱紧了卫昭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秘密。”卫昭回头一笑，浅浅的笑意唇角微勾。
玉门关是西州第一大关，平日里晚上夜市十分的热闹，远离京城，自然比京城多了几分随意，不受官府太多的约束。
因着是边境，所以混居在这里的异族人也不在少数，任白歌愣愣的指着街市道：“你说的秘密，不会就是指逛街？”
卫昭理所应当的点头道：“女人不都喜欢男人陪她逛街买东西吗？”
“可是戏本子里男女约会不都是应该找一处无人的田野赏月品酒最后再来个意外惊喜吗？”
“这是现实。”卫昭一本正经的望着任白歌回答，随意的牵起任白歌的手向前走去。
“今日是十五，按历应当是有庙会，只不过因为是战时，所以现在的夜市比起以往算是冷清了。”卫昭淡淡道。
任白歌一脸郁闷的望着不断向这里挤过来的小娘子们，更甚者还有上了年纪的大妈，纷纷眼睛里冒着绿光的盯着卫昭，后者却是十分淡定。
任白歌一把甩了卫昭的手，抬头看见前面的面具摊取了个面具覆盖在卫昭脸上道：“我不知道这算是冷情，不过你要是再不遮住你那一脸风流相估计待会儿禁军就该来了。”
卫昭取下那面具，瞥了一眼那猪头面具，在任白歌迫人目光下再次带上，嘴里笑道：“还以为这两个月边塞风吹多了，本公子那贵少的样子一去不复返了，事实证明，魅力不减当年。”
“当年……”任白歌突然的沉默。
灯影?焯下，任白歌拉起卫昭的手，不着痕迹的问道：“当初，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
卫昭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在纪天赐面前抛出当年我送你的令牌的时候，那有蜀王府的特殊标志。”
“如果……那一次不是阴差阳错的被荣青璃指了出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任白歌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卫昭，微微的晚风吹落了树上的栀子花，飘飘摇摇的落在任白歌的发间。
卫昭亦是望着任白歌的眼眸，一如当年的清澈，望着他时不带有丝毫的掩饰，他道：“我想等你，用心来发现我。”
“如果没有云宗主的事情或许我会和玉无尘很幸福的在一起，这也是你想要见到的吗？”
“不是！”卫昭眉头一皱，语气渐渐变冷：“那时整日里看着你和玉无尘出双入对我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一掌拍死玉无尘，可我又怕你受到伤害，怕你误解，怕……”
任白歌心里一酸，慢慢的环住卫昭的肩膀，不只是该笑，还是该埋怨，因为偏见，所以每次见到他都是剑拔弩张，那是他应该觉得自己很讨厌他吧。
任白歌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八年前是喜欢和惦记，八年后是爱和放不下。”
卫昭一怔，随机反手抱住任白歌轻声笑道：“我习惯性的掌握全部，可这一次确是患得患失了。”
“那你就好好地拉着我，别让我再丢了。”任白歌慢慢的依靠在卫昭的肩膀上，闻着独属于他的鸢尾清香，这个怀抱是炽热的，不同于玉无尘的冰冷，真真实实存在的。
“快走！快走！垂星楼又发出九环帖了，老板又把那个‘帝王燕’给挂上了。”
“每年都会挂那么几次，可没有一个人能够猜中那九环帖的灯谜，这不是成心骗我们的银子吗！”
“那可是‘帝王燕’当年始祖皇帝曾经为皇后娘娘亲自赢得的帝王燕，得不到看看总是好的。”
任白歌望着步履匆匆的年轻男女们，扭头冲着卫昭笑道：“当年始祖皇帝可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赢得了‘帝王燕’，那是唯一一次‘帝王燕’被摘走。”
“那我如今也为了博美人一笑，摘下那帝王燕。”卫昭一步向前朝着人堆里走去。
此时垂星楼早已人山人海，冲着帝王燕的名气不少人想要跃跃一试，其实帝王燕也并不是多么珍贵，在任白歌看来不过就是个比较好看的宫灯而已。
珍贵的是传说中的那两个人，因此，帝王燕才叫帝王燕。
“各位有礼，在下乃是垂星楼的掌柜敝性方，今日承蒙大家赏脸，此乃今日我家主人亲自出的三个灯谜，答出者方能接下九环帖。”方掌柜指着红纸黑字，圆圆胖胖的一脸笑意道。
“古镜半落芳草遮。”
“移山有术便成仙。”
“远树两行山倒影，孤舟一叶水横流。”
任白歌轻声道：“第一个是‘蓝’第二个应该是‘白’第三个……”
卫昭刷刷刷的在纸上便写好，他轻笑道：“慧。”
任白歌眼睛一亮拍手笑道：“这个主人还真是才思敏捷，光这么三个灯谜便要难倒数人，用帝王燕来做幌子，通过猜谜赚钱才是真的。”
这里每一个人要参加都必须的自费买纸笔，价格自然是高。
不一会儿，便有一大帮人被刷下来，胜利的几人被请到高台之上，任白歌数了数不过六人而已，包括卫昭在内。
九环帖，勉强能够称之为帖，实际上却是一个比较大的九转连环，转到那一方便会指明此次题目，这么多年虽有重样，但这九连环好像是每一次都在翻新，总会有那么几个没有见过的千奇百怪的。
“第一环，古诗有云‘手可摘星辰’请各位将做法写在纸上，九声花鼓响罢，答错者或未答出者退席。”胖胖的方掌柜手里解下第一环，笑眯眯的读到。
别说是场上一片争论，就连场下也是热闹非凡，任白歌望着这个望望那个，只觉得虽然她家王爷带着猪头面具，可那通身贵气还是把其余人给比下了，这么一来，也不再往别处看，直勾勾的望着卫昭。
九声鼓响，不过是顷刻之间，转眼场上便去了大半，她家王爷依旧淡定的站立，偶尔飘来一丝眼神。
第二环……
第三环……
第四环……
第五环……
第六环……
第七环……
原本宽阔的场上只剩下卫昭一人在淡定的书写，有些人也开始不淡定了，毕竟这么多年来能够闯过六场的人便屈指可数，更别说如此短时间一连串过了七场，那可是全天下仅存的帝王燕。
若是今晚被人摘去了，那这垂星楼还靠什么吃饭，想到这里方掌柜很有眼色的命一旁的小厮去知会楼中的老板了。
垂星楼三楼临窗雅间，一个身着苏锦紫衣长袍公子此时正歪在榻上欣赏着歌舞，嘴里还不忘念叨：“唉，本公子的好日子到头喽，好不容易把城中的破事给丢下，避开那个天天喊打喊杀追着我不放的武痴，哪曾想才这么个把月就要回去了，尊主也太不体恤人了。”
一旁的书生打扮头戴四方布巾，此时正专注于案前的古琴谱闻言抬头笑道：“风城主，记得临走之前把答应给我的‘静水八音’的琴谱拿来。”
“柳文言！你眼里除了琴还有没有别的！真不知道尊主那么神仙般的人儿，打哪儿招来这么一群怪物。”凤离眼眸一眯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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