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了哪里?
她望着眼前昏暗的天空,远处黑色的海水,和脚下没有生物的的小岛。
她往前走,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寂静的林子,没有麻雀的鸣叫,没有地上爬行的蝼蚁。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裳,滑出了道道的血痕,她只觉得很疼很疼。
前方是一个村落吗?一排排的木屋斜斜落成,有着长长的篱墙,劳作的工具,晒在地上的谷子,就是没有……人!
“还是哪里?有人吗?”她大叫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像是受了魔杖一般继续不停脚步,在村里七绕八绕,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广场,远处一个巨大的石像屹立。
那女子眉眼含笑,双手叠落,高高的发髻带着王冠,甚至连细细的发丝纹理都可以清晰得见,飘飞的九层华裳,迤逦在凤凰翅身之上。
她走近,走近,那女子的眼睛好像是睁开了一般,直直的含笑注目着她。
空中响起了一个声音,沧桑而富有穿透力:“日月灵主,苍龙翔凤,玉璧连城,天下尽拥……”
“你是谁!出来!你给我出来!”那声音盘踞在她的头顶上如同咒语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啊啊啊……”
“公子,你醒了!”何东旭放下手中的脸盆,疾步走到了床榻之旁,隔着帷帐道。
小白敲了敲脑袋还是有点疼,询问道:“我醉了多久?”
“您是前日晚上被楚郡王送回来的,直到今日午间,您总算是醒了,属下还在想着今晚您要是不醒该怎么把宴会给推了。”何东旭道。
小白揉揉太阳穴,忽而一惊:“糟了!这几天我都没去皇宫当值也没去国子监!”急忙下床揭开帷帐。
猛地一站,立刻感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往旁边倒,何东旭急忙伸手一扶。
入手的是隔着薄薄衣料下细腻的肌肤,何东旭急忙放开低声道:“公子当心,您不必心急,楚郡王易京托人请了病假,您一直没吃东西,属下去厨房端些过来。”
说完还未等小白开口便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这小子!着什么急呢!小白小声嘀咕,扶着床栏坐了下来,敲了敲脑袋,忍不住低咒一声,那江进酒弄得什么酒,就那么一小口还醉了这么长时间。
她是不知道平常人沾上那么一滴便要醉上几日,她喝了一口能在短时间内醒来已经是不可思议,这还要归功于她独特体质。
“日月灵主,苍龙翔凤,玉璧连城,天下尽拥?到底……是什么意思?”小白低声喃喃自语道。
那个梦境如此真实,那个地方既是陌生又是熟悉,这一切是真?是假?
……
“不错啊!何东,你这宅子收拾的真不错!”小白一边走一边打量发出称好之声。
用过午膳小白便在这宅子里转悠,宅子是一个五进的大宅院,正北的大厅,白墙绿瓦黑檀木门,一色水墨渲染,若是春日定是葱绿幽静。
大厅左右两处是一个长长的回廊,走近长廊便是连着后院的花园和通向各个院落的小径。
“公子,那边是芳菲苑,那边是梧桐苑,那边是听雨阁,那边是云烟楼,刚刚出来那边是您的院子,原来河间王的居所,属下吧牌匾拿了下来等着您亲自题字。”
小白附手渡着步子笑道:“嗯……就叫梅里轩吧,看不出来这河间王还是挺会享受的,这花园修的倒是精巧。”
“好了,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来到大厅正门前集合。”何东旭一声高呼,原本忙进忙出的青衣婢女和灰衣小厮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忙忙的过去。
不大一会厅前便聚集了二十左右的人,皆是默然垂首恭敬站立。
小白细细的打量点了点头,赞赏的忘了一眼何东旭。
“这位便是云大人,咱们府里的主子,大家都见过大人!”何东旭沉声说道。
“见过大人!。”下人们听命行礼,动作一致整齐如行云流水,想来之前也是受过很好的训练。
小白点点头,笑眯眯的高声道:“既然各位来到了云府,那么我自会好生待各位,不论各位以前是做什么的主子是谁,到了这里,一切从新开始,待遇比照大臣们府上,另外没人每月给你们三天假期,照常领钱,但是……”
语气一转继而有些狠辣眼睛一眯道:“若是有哪个做出勾结外人出卖主子的事情我也不会轻饶,哪位想试试的尽可以来!”
利眼扫过去皆是低头称不敢,原本还在忐忑新主人会是谁,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大人,但是看着也是不好糊弄的主。
“好了,都散了吧,赶紧去准备今晚的夜宴!”小白挥了挥手,众人皆散。
何东旭一笑道:“这些都是从沁园买来的,知根知底,他们大多都是犯事的亲贵之后,或是从大户人家卖出来的人,他们的卖身契我明日给您送过去,您在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小白伸了伸腰,叹口气道;“唉!何东,我怎么感觉以后要是没了你,我就没法生活了呢!”
“那属下就一直服侍公子!”何东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你可是何先生唯一的儿子,怎能让你一辈子做这个呢!”小白拍了拍他肩膀道。
天微微擦黑,酉时刚至,接二连三的马车便驶向了刚刚挂上牌匾的‘云府’。
一些大臣甚至还在叹息,几个月前他们也是坐着马车前来参加夜宴,那时才真是车如流水呢,只是那个时候这府邸叫做‘河间王府’真是世事多变命运无常啊。
“呦!成大人,闫大人,失敬失敬。”小白一边拱手一边吩咐门房安顿好他们的车马。
“云贤侄,听闻你病了几日,我们可是挂念的紧呢,这不,捎带了些药材,贤侄今日身体可好?”闫兆平抹着胡子一脸关切的问好道。
“我?……”小白微微疑惑,后面的何东旭低着头不动声色的捅了一下她。
随即一笑道:“哦哦……那个早好了!只不过是早起着了凉,发了些热而已!”
“贤侄多多注意身体啊,贤侄这不顾病体的替我家妍儿说讨,这可真是让老夫汗颜,在此谢过。”闫兆平一辑,随后的成思衡也是抱拳称谢,倒是把小白给吓了一跳。
他们思维应该不在一条线上,虽然小白心里也是很有疑惑,但是看见随后又来的几辆马车只好随口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举手之劳,何东,把两位大人引去大厅。”
随后来的便是吏部侍郎于浩,光禄寺少卿黄岐山,两人一人为齐王党一人为燕王党实在是没什么交集。
然后便是翰林侍讲沈徽文一届书生,并没有在邀请之列,满口之乎者也,偏偏确是对小白口呼‘高才’自说自语的仰慕先生高才,便厚颜前来。
小白讪讪一笑,依旧是以礼请进,接下来便是萧青云,吴圣山,辛平之等人,个个都是‘大人’。
小白倒是给人家做足了面子亲自引领,笑脸相迎。
望了望天色,从后院稍作收拾,便转向了前厅,下人们早就照她的吩咐摆了几个大圆桌,此时倒是相投之人坐在一起闲聊。
这个正厅倒是极大,照小白看来足以和宣正殿媲美了,只是这出格之话确是万不能说出口的。
小白一身青衣棉服,简洁大方一笑道:“各位大人久等了,下官稍作了一番收拾,咱们宴席马上开始,来人上菜!”
“云大人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咱们几个还没有来,竟然就开宴了!”自正门处传来一阵戏谑。
小白定睛一望,众人也跟着回头。
是一身淡黄金线亲王翟衣的燕王,只见他标志性的手里握着两个大金元宝笑喝道。
紧跟着的是一身宝蓝降衣便服的齐王,以及……紫衣锦袍,玉冠博带的卫昭。
小白一愣,反过神来急忙出去迎接跪拜道:“参见燕王殿下,齐王殿下,楚郡王殿下!”
“参见燕王殿下,齐王殿下,楚郡王殿下!”身后的大臣们也是乌拉乌拉的跪了一地。
燕王卫仲明摆摆手笑道:“行了,宫外没那么多礼节,都起来吧,我和五弟听闻昭儿来参加非白的宴席,便想着也能蹭顿饭,就不请自来了,非白可要莫怪才是。”
实际上是他知晓云非白今日设宴,这可是拉拢他的绝佳好机会,便带了厚礼,谁知晓路上碰上了齐王便作伴而来,在门口又遇见了楚郡王由一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小白急忙笑道;“哪里哪里,王爷们能来真是令府上蓬荜生辉,请王爷们入座。”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熟,熟到称呼名字的地步。
小白微微退后一步,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卫昭,心道怎么招来这么两尊大佛!
“哎呀!上次来这宅子可还是和七弟在一块啊!你说是吧,五弟。”走在最前方的燕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一旁的侍立的大臣们默然不语当做没听见,谁敢接这话,也就这燕王能说出来了!
“四哥,今日是云大人的宴席,咱们不请自来已是无礼,就别再说些煞风景的话了!”卫仲贤摆了摆袖子随口接道。
燕王卫仲明脚步一停,似笑非笑的望了眼卫仲贤说了句:“五弟这是不想听四哥说的话呢,还是不想听话里的人呢?”今日好好的计划被齐王给搅了。
小白心里一叹,得了,又斗上了!当下急忙一笑道:“两位王爷,先入席吧!我家那大厨可是卯足了劲等着各位品尝菜色呢!总不能让人家一直提着心胆儿吧!”
“哈哈!是是!那本王可得好好尝尝!”燕王一声大笑,径直入座第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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