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上厨房偷来的盐和辣椒面,第一次烤的兔子看起来真不赖啊——斋戒了半个多月,风卿两只眼睛看着烤兔子肉几乎冒绿光。
“要不要留一只兔子腿给老头儿呢?毕竟是他教的方法和指的明路啊。可是这会儿他又不在,我也找不着他,你说是不是侍画,我们就不必给他留了吧?”
“不是!你为什么不留,你不讲信用!”回答她的不是脆脆的侍画的声音,而是一个老头儿中气十足的控诉,接着胡子上挂着几根杂草的老头儿神出鬼没的在她旁边蹲下来。
风卿好险没栽到火里去。
“你这老头狗鼻子,为什么我一烤兔子你就出来了!”
“嘿嘿,你在我采药回来必经的路上。再说,今日晨起,老头儿卜了卦,显示今天有口福星君路过。”
风卿翻了翻白眼,把老头儿伸向兔子的手拍掉:“还没熟呢,你手那么脏,没洗就别想吃我的兔子肉。”
很快老头儿回来了,手上还抓了把绿色叶子,塞入兔子的肚子里,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传来。
“这是什么好东西?吃不死人吧?”风卿双眼放光。
“零陵香,就说你这臭丫头不学无术。这可是味中药,可以祛风寒、辟秽浊,还能治牙痛。不过这个不可直接食用,会略苦,吃的时候需把它扒掉。”
稍顷,兔子的表皮金黄,一层油滋滋直冒,围在火边的三个人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如狼似虎的把兔子给瓜分了,坐在火边吃了起来。
风卷残云的吃完,风卿舔舔手指,仰躺在草上,感觉这辈子没白活。
白胡子老头打着嗝不忘刺风卿一句:“吃完就睡,活似小猪。”
风卿无动于衷:“你老和尚还吃肉呢。”
和尚与她讲道理:“小丫头没听过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
风卿将肚子摊的更舒服点:“那都是花和尚用来骗人的鬼话。”
老头儿拿出十分的耐心来:“话不能这样说。你看老和尚虽然吃肉,可是我每日也抄经念佛,你看我还会采药治病造福苍生,我实是个活菩萨,是对苍生有用之人。”
风卿狐疑,拿大眼仁斜睨老头:“你真会治病?不是胡吹?”
老头儿吹胡子瞪眼:“臭丫头孤陋寡闻,老头儿能和阎王争时间,你以为白说的?就你这浑身惫懒不思进取的样儿还敢拿眼睛斜老头?你说你以后能做啥?”
“我要做个好吃好睡的米虫!”眼见老头儿一副大翻白眼看不上的样子,她低头想了想,豁然心头一亮:“我要做行走江湖拳打陈关西脚踢李种类的女侠!”
老头儿勉强点点头:“陈公鸡是谁?”未等回答又道:“就你这样下去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一只公鸡,就是一只小鸡崽你也逮不着。况且江湖上刀剑无眼,随便谁给你一刀你就翘辫子了,也没空和老头儿来瞪眼睛了。”
风卿皱着小眉头,狠拔几根草,望望天,望望老头儿:“老头儿,你武功很好的吧?话本子里白胡子老头都是高人。”
老头子正拿着酒壶灌酒,闻言差点没被呛死,颤巍巍拿手指着她额头:“目无尊长,顽劣不堪。”
“是不是?是不是?你教我吧教我吧教我吧,起码你医术应该不是骗我的,教我医术也好啊。”她一骨碌爬起来,揪着老头儿衣衫眼巴巴将他瞅着。
老头儿背起药篓子就走。
风卿带着侍画在后面屁颠颠跟着,一路念叨。
走到后山园门口时,老头儿终于松了些口,“你若诚心想学,便先随我采药草,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恒心再说。”
风卿大喜过望。
于是乎,风卿的日常生活除了苦不堪言的上早课、抄经书两项之外,多了一份更苦不堪言,额,更有意义的事体,便是随着老头儿采药草。
好在她虽人小腿短,但胜在并不哭闹喊累,又一心想学身好本事,将来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倒是平生头一次的,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来,天天默那些个在她眼里长的如同孪生姐妹般的草药。
老头儿看她态度甚端正,勉为其难的喝了她的拜师茶,将她收做了徒儿,并很是为人师表状的训斥一番:今既做了我的弟子,日后定要尊师重道,不求别的,但不可对为师无礼。
一个月后,风卿终于知道他为何来这一遭。
看着坐在大雄宝殿上宝相庄严的住持大师,将将跨进门槛的风卿身形晃了晃。
好个老头儿,原来你就是住持老不休的,算计了老娘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