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想起有一次君允乔迁不久后,大家也在他的府邸办了一次流觞诗会,不知为何,杯子似乎也认主人,总也停不到君允面前,好不容易停了一次,他却闲闲的要自己代劳,因为乔迁之礼君允一定要大家是亲手做的,而对风卿的要求是绣香囊,这是她人生头一份恐惧事,所以到那时还欠着,因而这次被逼着代劳她竟推脱不得。
可是绣花作诗恰是她人生唯二头疼的事,一时真不知道哪个更难,上辈子倒是读过许多的诗,然而要完整的背出一首来也难的很,只急的她团团转,不停拿眼去扫她小哥哥风华。风华扭转头却只觉丢人,他对吟诗也并不拿手。最后风卿唱了首荒腔走板的歌混了过去,直把在座的人笑的打跌。没别的,她唱的是《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带我去捉泥鳅——”,于是在座之人全一股脑的让风华现在就陪她去捉泥鳅,省的她唱的肝肠寸断的。
如今又是要吟诗,风卿只觉屁股下面有千根针在扎着,一时坐立难安。君琛在对岸见她焦躁的样子忙关心的问怎么了,风卿羞答答拿帕子捂脸表示自己内急,需去方便一二。
出好恭后,风卿摆脱婢女,脚尖一转拐入了别庄的枫树林。寻摸到一个幽静的林深处,风卿满意的找了处厚厚落叶的地方,拿帕子蒙了脸,便懒懒坐下倚着棵树打起盹来。
这一小睡,却如近年来一样,梦见自己变成了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想方设法的粘在一个仙人的身后,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跟着他,只知梦中那男仙冷清异常,居住在一个巨大的宫殿中,一年也没有几个仙家来访,她看着甚是心疼,总是抓破头皮的想逗他乐上一乐。
这会儿男仙正左手和右手下棋,她趴在他的膝头许久了,觉得百无聊赖,便趁他喝茶之际偷偷伸爪子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扒拉过来,原打算用嘴叼住,轻轻扔地上去,哪知道力道没把握好,啪,棋子掉地上。她愕然抬头,冷清的仙人正低头审视着她,吓得她两只爪子一抬,抱着头紧紧贴他腿上再也不动了。许久微挪开一只爪子向他一瞥,果见男仙的眼中还残留着一丝笑意,见她看来,便伸手一弹她的脑袋。她吱的一声,跳下他的膝头,跑远了。
其实,她每日里调皮捣蛋,也只不过望他的眸中能多几许暖意。
她还待继续梦下去,要看看仙人是否会追来,耳边却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男的急道:“在大皇子的府中,你也把我叫出来作甚?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女子黯然:“你这么久也不来看我,莫非你心里一丝一毫也没有我?就算被人发现,我也不会拖累你的。”
风卿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一颗闷骚许久的心便蠢蠢欲动起来。她小心隐好身形,模糊听得女子含含糊糊唔唔有声,许是男子正抱着她嘴对嘴,不觉心肝跳的更欢实。
约莫亲够了,才又听男子柔声安慰:“我是担心你,毕竟你尚未出阁,若叫人知道了,你可如何是好?”
女子抽噎道:“真不是担心你那公主娘子休了你么?我是不望你身份何等高贵,宁愿你只是个平凡庶人的,这样,我还有希望能与你长相厮守。”说到这里,好似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咽咽的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