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看着暗暗好笑,再装的怎么沉稳冷清,还不是小孩子一个?看他苦的这样,唔,着实有点小可怜哇。叫你还敢踹救命恩人?嗯,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白允灌完冷茶,一低头,发现眼前的小丫头片子还站在那,仰着个头站在那,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带着些看好戏的笑意,一见他看来,却立马隐去。
他也有些着恼了,声音略高了些,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尖锐:“以后药别放太多黄连。”
风卿也并不怕他看出来,头一扭哼了声:“我放黄连可是为了你好,清热解毒,你身上余毒需清干净,你不谢我倒来怪我?”
白允撇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暗主的令牌,可不是光拿着就有用的,口令暗语……”
风卿暗暗咬牙,翻脸却比翻书快,“啊,忽然想起来,虽说为了清毒,不过这些也可以慢慢来,唔,也不是非放黄连不可,你说的太对了。”
心中到底不甘,眼珠一转,待转身再面对白允,于是一脸的委屈,眼中泫然欲泣,小嘴扁着,双手还抓着自己的头发指控,“我为了救你,把丫鬟都扔在了庄子里给我们打幌子,这会儿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得日夜照顾你。你却还嫌弃我没做好,还威胁我——呜呜,你看我的头发都没人梳,衣服也不会穿,你是坏人,呜呜——”
白允一看,果然这丫头衣裳穿的乱七八糟,头上也乱蓬蓬随便绑着一个小髻子,还有几缕掉在下面。
他自是知道当日情况必定凶险,不然,对他忠心无二的暗主怎么可能将他托付他人,而那个人恐是……想到这,一股悲怆再次漫上心头。
确实多亏了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机智,如果是她的护卫想法躲过追杀倒也罢了,如果是她一人做到的?他微微眯了眸。
他当然不相信这丫头现在的一副委屈表情,照她狡诈的程度看来,十有八九是诓他的,不过到底还是小小年纪,看她把自己糟蹋的,他微有些好笑。
一时竟忘记自己不喜人近身的习惯,拿起桌上木梳,和声道,“你过来罢。”
风卿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诡计,愣了愣,转而立马欢实的走到他旁边,还不忘完成自己的大计:“今后还得帮我梳。”啊,白丫鬟梳的还不错,手法娴熟的很。
那日过后,风卿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白丫鬟的服侍,穿衣梳头,白允到也无所不会。
不过白丫鬟似乎更愿意陪她去采药晒药,他是个好学的人,风卿也没什么不许人偷师的理念,所以但凡他询问什么药草什么药理之类,都知无不言。
“你年纪虽小,懂的倒挺多。”几日下来,白允对她似是改观许多。
风卿对此褒奖毫不领情,还顺便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白你年纪虽小,但还算懂事。”
白允早就习惯了她人小鬼大,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语。所以某一天深夜,还毫无芥蒂的为她引荐了扶风楼下属。
风卿觉得白允甚懂事,甚知恩图报。
所以她投桃报李,在治病调理上,也很是尽心。过几天还让二夫人再送了一个丫鬟和两个婆子来,让白丫鬟好好的休息去了。
只是,这样相安无事的十来天之后,一日婆子却惊慌的来报,白允不见了。
风卿去他房间一看,果然在桌上的佛理书中,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字迹虽还稍显稚气,但已颇具有风骨。
风卿表现的很淡定。自那晚见过扶风楼的人之后,她就知道白允伤好之后肯定是要走的。
所以她只是简单的吩咐仆从去和庙里打声招呼,告诉他们白允有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