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入洞房后,吵杂声终于渐渐远离,疲惫一天的风卿靠着床柱打起了盹。
竟然还做起了许久未曾做过的那个熟悉的梦,她依然是那个调皮的小狐狸。小狐狸很有进展,竟然赖进了仙人的寝居,不过她是个懂事的小狐狸,很有分寸的窝在床榻一角,她小心翼翼的把尾巴抖的蓬松,用爪子将被角捋顺,这样仙人稍后过来睡,看她如此的乖,也许会夸一夸她。
然而,仙人顾自坐在桌前看着书卷,许久也没有要上榻来的想法,她等的都要睡着了,很有几分不满,便故意弄出些声响,从鼻子里哼哼出声来。仙人果然走来榻前,轻笑几声,几根修长的手指撩起床帐,她在梦中心里也有了几分激动,一直以来总没能看见仙人长的如何,今天是终于要见到了吗?
“竟然就睡了?”
耳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她心想你这仙君好生讨厌,等你这许久,能不想睡么?然后眼前一亮,室内忽然热闹起来,嬉笑声,惊叹声,道贺声,蜂拥潮至,脑中一激灵,她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个身着喜袍的修长身影,如玉竹般骨节匀称的手指拈着一杆喜秤,清俊的容颜微笑着凝视着她,笑问:“今天我很欢喜,卿儿,你可也欢喜?”
这张脸与梦中那个身影完美的融合了,她疑似梦中,愣愣的答,“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一个喜婆在旁边讨喜的说起了吉利话,“洞房花烛喜腾腾,今宵才子配佳人,吃酒要吃交杯酒,撒帐要撒百花名。”
喜婆手捧簸箩,将花生桂圆之类撒入帐中,又有人端来合卺酒,喜婆又道:
一敬长命富贵,二敬金玉满堂,三敬状元及第,
四敬事事如意,五敬五子登科,六敬福禄双全,
七敬七子团圆,八敬八仙上寿,九敬九连环,
十敬全家福。万代富贵,恭喜!恭喜!
风卿迷迷瞪瞪依着做了,房中又是一阵热闹,好容易旁人都退了下去。
君允在她身旁轻轻坐下,风卿只觉床榻往下一陷,他的手臂便伸了过来,似乎要拥着她,她忽然想起洞房花烛夜将会发生的事情,脸上腾的便一片热辣,瞬时如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我去梳洗!”转眼如兔子般逃进了帐后净室。
身后传来君允的轻笑声。
再磨磨蹭蹭,梳洗也还是有个尽头,等她终于回到床前,君允早已洗漱完散了头发靠在床头手持一卷书册,两只巨大的龙凤喜烛将室内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橘黄光晕中,他的俊颜在烛光中显得越发柔和清逸,见她过来,嘴角微勾,惑人心神。
他将书册往床侧案几上一扔,戏谑道:“怎么,往日不是挺大胆的,今日和夫君说句话竟都将你吓的抱头鼠窜?”
风卿嘴硬:“谁说我害怕了?”
“嗯?不是害怕?那你在那磨磨蹭蹭半天,将我们这宝贵的洞房花烛夜浪费如此之久。”
听他说到洞房花烛夜,风卿好不容易凉下去的脸腾又红了,她别过脸挨着床榻的边边坐下,假装低头脱鞋,好不叫他看见自己的窘状,身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圈住,然后整个人便腾云驾雾般,被抱进了层层锦帐暖衾中,脚上的丝履也在晕头晕脑中早被那人不知扔到了哪里去。
她吓得就要尖叫出声,嘴上一暖,一声惊叫便被堵在了口中。
“卿儿,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还忍叫我等下去?”耳边是他的低语,风卿如浆糊般的脑中模模糊糊的想,你怎就等我好多年了?
然而不等她再想,身上早已叫君允攻城掠地,一件件衣服被抛在了帐外,而她整个人一忽儿如泡在春水里,一忽儿又像架在了火薪上,脑中哪还有空去想其他?
喜烛哔啵作响,窗外正窃笑着听壁角的人听不到,帐内的两人更听不到,他们正满心喜悦的享受着人生最大的幸福。墨蓝的夜空中,一缕云被晚风温柔的一卷,恰恰遮住了月牙儿的半边俏脸,好似一个闺阁小姐羞赧难当,无法直视室内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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