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风卿正在飞速下坠!雪上加霜的是,坠崖途中还中一剑。
蒙面人那一剑恰恰刺在她的肩膀上。
她一边试图用白绫挂住崖边伸出的树枝石块,一边凄凉的想,十六岁这就是个劫啊,上辈子十六岁被人砸死,这辈子十六岁还差半个月她就要负伤坠崖了,也不知会不会砸死别人,人生真特么奇妙。
好在奇妙的人生也不乏奇迹,就在她正想象着自己是要变成一滩肉泥还是四分五裂的肉块,哪一堆形状会更有美感时,白绫不负所望的挂在了一颗斜伸出的树叉上,她悠悠吐出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吐完,脚下嗖一声如电般射出一道白影,直奔她的前胸而来!她的眼睛蓦地睁大,却无处可避,也根本来不及躲避。
娘的!孔翎儿这次请的杀手这么牛叉!还能想到她会跳崖,更能想到她跳崖会掉在这儿,竟在这里埋下后手?
她被撞的一晃,差点晃下崖去。
随即感觉触感不对,这团白影软乎乎趴在她胸前,还在瑟瑟发抖。
她缓缓将目光下移,就见胸前趴着一团毛球,毛球睁着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眼中饱含万千的情绪,尖尖的嘴脸,长得很像阿呆她姐妹,不过身后却像烟花般绽开九条蓬松的尾巴。
她的怀中又拱啊拱拱出一颗尖尖的脑袋,红狐狸阿呆有气无力伸出头来看了看白毛球,白毛球颤巍巍往下挪了挪,眼神中尽是乞求,“嘤嘤嘤,嘤嘤嘤——”阿呆打量几眼,便缩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白毛球抬头对着风卿,“嘤嘤——”
风卿头痛,无语问苍天,“我靠你别乱动,再乱动老娘就掉下去了,连你一块儿砸死!”
用脚探了探下方,风卿想要再寻找一个落脚点,几下探寻均踢了个空。想起方才这团白球就是从下方突然出现,她心头一亮,莫非这里有个洞穴?
她用手摸索着抓住几根垂下的藤蔓,手掌被扎的生疼,肩伤让她右手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全仗着左手攥住的白绫。好歹慢慢腾挪终于往下行了几许。
她一脚撩开藤蔓,果然下方是个洞穴,只是方才被藤萝遮住。
天无绝人之路啊!一个腾身,她跃入洞中,随后,就觉耳边风声一响,一把寒剑搁在了颈项。
风卿的心下几乎就要叹息,今天的霉运简直有点绵绵无绝期的势头啊。
她不敢乱动,只得开口:“大侠你的手不要乱抖啊。”
语毕感觉脖子上的剑一收,手被人拖了过去,“卿儿?你怎么在这?”
定睛一看,竟然是君允。她长吁一口气,此时才觉肩膀上痛的厉害,脚也开始发软,整个人就往君允怀里栽倒,“哎,借你肩膀一用。”
君允大惊失色,伸手扶她慢慢坐下,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风卿絮絮叨叨将方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斜眼看他,“俊美无双的清王殿下,惹下桃花债却要区区不才拿命来偿啊。”
君允脸色铁青,紧抿薄唇。只是默默让风卿坐着,对她道,“忍着点。”
随后,手下一使力,把那把犹自挂在她肩上的剑拔了下来。风卿的脑中“嗡”的一声,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差点痛晕过去。
君允疾点她肩周穴道,又取出金疮药来敷上,撕下一条衣襟将伤裹好。这才问她,“你说你被网擒住,却又莫名其妙出了来,你可看见附近是否有高人救了你?”
风卿也奇怪,“不曾,当时虽然闭上了眼睛,可是感觉仍在,整个人就像被瞬移了般。”
此时她忽觉怀中有东西直往衣襟里钻,却是那团白毛球。君允也低头来看。风卿一看那个尴尬的位置,脸瞬间就红了,这只色胚子!
她伸手抓住毛球,就要往外扔去,毛球却两爪紧紧抠住她的衣袖,嘤嘤直哭。
君允笑道:“若不是这只九尾,我倒不会跑到这里来。”
“你就是为了追它?咦?这就是九尾狐?”风卿奇道,“怪道和我家阿呆有些像。”
“是,这个山洞通往后山,这小东西甚是狡猾,我直追过了三座山头。山中恐就这一头仅剩的九尾了。”
“你怎么会找到它?”
君允眼带笑意,温柔的看着她,“若不是知道有这么一头九尾,我怎会轻易和他们打这个赌?几天前我就让白堂主的手下到山中查访,方才摸清了它的踪迹。唯有你,才是我输不起的珍宝,卿儿。”
风卿的耳根不禁红了,忙低头装作抚弄自己的衣襟,这才想起还在怀中的阿呆,忙伸手掏了出来,“也不知怎的,我从网中脱困后,阿呆竟从我衣中掉了出来,然后便一直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两人检查一番,却没有发现伤痕,阿呆也不过翻了翻眼皮看了两人一眼。只是君允用手来摸,它却使命的挣开,直往风卿身上蹭。
风卿于是抱过来,笑道,“阿呆是只母狐狸,想必害羞呢。说起来,当初第一次遇上阿呆时,就是在后山救你的时候。那次也险些坠崖,途中却莫名奇妙回到了崖顶,我还以为是做了个噩梦。倒是每次危急时刻这小东西都陪在身边,真是个福星。”
君允若有所思。
两人循着君允来的路回营地。风卿失血过多,走路虚浮。
君允蹲下身,让她趴上去。
风卿甚是踌躇,她还不是那么想原谅这家伙,何况这次险丢性命,也是因他而起。
君允嗤笑:“怎么,这会儿倒害羞了?小时候某人可是把我看也看过,摸也摸过了。”
风卿一梗脖子,趴上去,“那又怎样,第一次救你,我还把你给睡过呢。”
君允轻笑,“是,所以你如今可得负责。”
风卿不吭声。
君允不满,“怎么,难道你想赖账不成?”
风卿嗫嚅半晌,“殿下,我曾看过一本书,书上写,在很遥远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国家,男的只许有一个妻子,女的也只许有一个丈夫。若是双方不想再在一起,可以和离,再行婚配。但是当两人在一起时,是不许再找其他人的,那样会受到惩罚。”
君允沉思稍许,“一世一双人?”
“嗯。”
“卿儿,我答应你,一世一双人。君允这一辈子,也不想再娶他人。”
风卿只觉心头一阵甜意,“那孔翎儿呢?”
“我已把她送回孔府。”
“楼小姐呢?”
“她不过是客居。”
“可是别人会以为你要收她为妾。”
“回去后我就将她遣出府可好。”
“嗯。”风卿将头搁在他肩上,只觉这个山洞甚是幽静怡人。
“那我们回去便让你父亲选好日子,我们完婚罢。卿儿,我一日也不想多等了。”
风卿哼哼唧唧,“我可没说要完全原谅你。”
君允恨的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你这小东西!这会儿你可都被我背着了,我便直接将你背回府罢。”
转了好半天,两人方出得洞来。一名等着的属下牵过一匹马,君允抱着风卿翻身上马,往营地驰去。
等两人到得营帐旁,齐水嫣早已经哇啦啦扑了过来,“风卿!风卿,你可回来了,可有受伤?”
风卿定睛一看,齐水嫣甚是狼狈,衣服割破数条,头发也很是散乱,“难道也有人追杀你?”
齐水嫣摇头,“我回到路上见马蹄散乱,还有许多羽箭扎在地上,你却不见了踪影。四处找不到你,便回来叫上你父兄等人去寻,只见掉落的箭矢和刀剑痕迹。这衣服是被树枝挂破的,你怎么了,有人追杀你?!”
风卿举目望去,人群后孔翎儿脸色微白,眼中却饱含恨意,她掀唇一笑,“是呀,恐怕有人见我没死要失望了。”
不久,风戬与风启父子七人也回来了,将风卿带回帐中好一阵询问,听完她的讲述之后,风华气的将剑往地上狠狠一刺,直没至柄,“孔家人欺人太甚,莫非欺我风家无人?!”
随后皇上也过来慰问一番,听完风卿讲述经过,吩咐人下去彻查。
风卿对着皇上自然不好说自己的猜测,毕竟尚无具体的证据。
君允回到帐中,却见守在夜歌的白染正等在里面,一见他来忙站了起来,满脸焦急的神色。他将一封密报递至君允手中,又低声说了几句。
君允听完遥望风家帐篷,满脸忧急,“怎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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