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已经长成了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儿的一觉和尚就感觉今天自己运气不太好,怕是要倒霉。
因为早上他刚打开房门,打算拿扫把扫一下院子里的地时,就被一只老鸹洋洋得意的在头顶拉了泡屎。
一觉和尚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三好和尚,也能悲天悯人心怀苍生,他当然不会和一只老鸹较劲,阿弥陀佛,苍天有好生之德,老鸹也是有三急的。
可是这会儿,他是真觉得这一天的运气着实不好了。看着面前背着手笑眯眯把他瞧的少女,他只觉头顶上的戒疤都在隐隐作痛。
这是个妖孽啊!
十多年前还是一个三岁的女娃就能把他们整个的寺庙闹个翻天,如今长大了的女娃更是要祸害苍生啊。阿弥陀佛,师傅啊,当年你是如何老眼昏花的让小和尚我接了这苦差事哇,还一接十来年,都没有一个完工的时候。阿弥陀佛,善了个哉,不该说师傅你老眼昏花。
“小一觉,你干嘛看着我直皱眉头,难道你竟不想看到本姑娘我?这么久不见你,本姑娘可是很想你啊,你可有想我?”
善了个哉!这妖孽还要诱我入红尘!
一觉一张俊脸煞时通红。“阿弥陀佛——檀越一向可好?”
风卿绕着一觉转了一圈,直转的小和尚心里直打鼓,“切,小和尚你还会脸红。什么檀越?叫师姑,你该叫师姑知道吗?”
一觉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痛了,师傅啊,佛祖啊!阿弥陀佛啊——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做师姑也就算了,可是叫一个这样的妖孽做师姑真是和尚佛祖也无法忍啊,然而这妖孽是住持大师的入门弟子,她还真就是师姑啊!
“是,师,师姑,还请先到精舍休息。阿弥陀佛——”
风卿笑嘻嘻入了精舍,摆摆手示意一觉小和尚可以回了。一觉刚松了口气,一转头,风卿一句话飘入耳内,“喂呀,一觉小和尚你又俊俏了耶。”
小和尚脚下一个趔趄,脸直红到了脖子根落荒而逃。
等美美的歇完一个着实有点晚了的晌午觉回来,风卿抱着百无聊赖只能数脚上毛玩的阿呆出了门,“走,睡完该散散步去。”
于是这两只连个侍女都没带的,在和尚们都开始用晚斋饭的时间散步去了。
路过全济恩寺最好的一排、一般只能皇家来人居住的精舍时,风卿惊讶的发现这儿竟有奴仆在收拾。
“咦,皇家这会儿不是都该忙着伺候皇后了吗?谁还有空来济恩寺?”风卿自认自己是个诚实的孩子,既然好奇了,当然要去看看。
于是她蹑手蹑脚的,正大光明的绕到了皇家精舍窗后面,听墙根儿。
“起来吧,既然当年送你进了这个寺庙,如今你就不是本宫的奴仆了。当然,本宫该问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不然,你那妹妹——”一阵慢悠悠的女声传来,高傲,带着刻意的拖音,风卿觉着有点耳熟。
“是,檀越。”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看来是个和尚。
“嘁,几年下来,你倒还挺入戏。当年安排你与那个小和尚、叫什么一来着的同住一个僧寮,如今没有换房吧?”
“是一觉,公主。未曾换,不知您有何吩咐?”公主!风卿瞪大眼,条件反射掩住了阿呆的嘴巴。阿呆使命挣扎,你丫才应该掩嘴巴,气抽的要断了似的,屋里两个呆鹅竟然也没发现。
善了个哉,竟然是大公主,她一惯爱慢悠悠高傲的说话,好显示自己身份尊贵,怪不得觉得熟悉。这丫竟然提前一天来,肯定没好事。风卿不自觉都学会了一觉的口头禅。
那头大公主似乎心情很好,轻快道,“很好,那么——”接下来的话,却听不到了,风卿把眼微微凑近窗纸,模模糊糊看见公主嘴巴凑近了一个小和尚的耳边悄声指点,小和尚的耳朵都红了,只唯唯诺诺称是。
大公主说完,直起身斜眼问,“可记住了?”
小和尚红着脸吞吞吐吐,“可是,寺中乃清修之地,一来怎会有这种药,二来,佛门净地,如此实在、实在是污秽。”
大公主笑着弹了弹和尚红彤彤的耳珠,“嗯?是吗?呵呵,我的小和尚,你倒是纯情的可爱。药本宫自然会给你。这事你觉得污秽,那这样呢?”说着,风卿只见大公主欺近小和尚,一只白嫩嫩的手也伸向和尚的僧袍。
和尚倒抽一口气,直往后退。
窗外的风卿也虎躯一震,伸出舌头把窗纸又糯湿了点,方便自己看的更清晰。
“你退什么?过来,好好服侍本宫。不然,我就让你妹妹去万芳窟好好体会下什么叫污秽如何?”风卿眼冒毫光,我去,这丫头真是能玩啊,你看看她如今妖娆的样子,以及那手势到底是神马意思啊?
那头小和尚却脸色煞白,“不!不!公主,您说什么奴才都愿意。”说完,他果然如奴才般,跪下,将公主的裙子撩起,百般讨好。
大公主满意的笑了,然后脸上渐渐露出陶醉的神情。
风卿默了,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
她悄悄退开,施展轻功来到后山,深吸了一口山间纯净的空气,觉得约莫这样心情才算平复了,她低头对肩上的红狐狸道:“阿呆啊,这丫真的很淫荡啊,这丫绝对有阴谋啊,咱就应该将她的阴谋破坏之,将这么淫荡的娃践踏之,对不对?”
阿呆爪捂双眼,表示画面太污,它不忍看,再一跺后爪表示定要践踏之。一人一兽达成了很好的共鸣。
用罢晚膳遛完圈,风卿抓一把松子与红狐狸一起嗑,她两颗,阿呆一颗,见阿呆偷拿,就一个爆栗敲过去。
透过精舍的小窗看进去,灯光下的少女添加了几许柔美,恍眼看去就是个淑女了,如果她没有与狐狸争食的话。
君允斜卧在对面精舍的屋顶上,嘴角微微上扬。
侍女在屋外敲门,进屋服侍风卿洗漱。风卿大方的将剩下的松子都给了红狐狸,阿呆兴高采烈,抱着一堆松子谄媚的直摇尾巴。
风卿眨眨眼,对侍画说,“打水给阿呆洗个澡,它再不洗就要臭了。”
红狐狸摇的直抽风的尾巴一僵,然后炸毛了,吱一声就往外窜,被风卿一把逮住,阿呆吱哇乱叫:我是黄花大闺女,才不给你们这些色狼洗澡看光光,吱吱吱!
风卿哈哈大笑,小宠你永远也逃不开主人的手掌心。
侍画无语的把狐狸带了出去。
君允摸了摸身侧,没有摸到酒壶。他平时并不嗜酒,也不过这三、四个月才爱上了以酒浇相思。最近中毒又受伤,白染及伺候的人却不允他喝酒。
此时那一方的热闹,却是很适合佐酒啊。
在这个暮春的晚上,有人像平时一样嬉笑打闹,有人遥遥凝视着她的嬉笑打闹。
也有人借着夜色的掩映,奔走于瓦上檐下,递出药包、捏碎蜡丸、接过银袋、送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