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伺候太后殿下的就只有这一个丫头了吗?”
小宫女的身子都快抖成筛子了,她哪里还有什么胆子来回答拓跋珪的问题呢。
拓跋珪不急,他问完这个问题后,就耐心的等待着回答,虽然他现在对于先皇后能将自己作弄成这个样子的原因十分的好奇,可既然他今日决定来见先皇后,那他就是可以和先皇后耗得起的,所以他更加淡定的上下打量着先皇后的改变。
先皇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继续盯着拓跋珪。
可是她盯着拓跋珪看了半天他龙袍衣袖的花纹后,即使喘息没有停,她却按耐不住了自己了,“就本宫这副僵尸的样子啊,要几个人伺候又有什么用呢?倒是你,你怎么今日跑得这耀仁宫里来了?”
“太后教训的是,朕确实是应该早一点就来看望太后陛下的,如果朕来的早一些的话,太后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副惨状啊!”
“本宫现在哪里敢教训你啊!你都已经成皇帝了,虽然谁都不知道你这个皇帝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当上的,但是这就印证了我们以前对你的那个态度,以前你默默无闻的时候,这宫里的人要多风光有多风光,要多靓丽有多靓丽,可是现在呢?现在你一得势,你看看先前的我们都成了什么!拓跋珪!你就是这皇宫的灾星!不!你是这北齐的灾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先皇后已经是一副快要死过去的样子,她嘴角的鲜血已经不再是慢慢的渗出,那就像是喷涌而出的泉水一般,其中还夹杂了不少碎屑。
这简直是比战场上战士们被剁的稀碎的尸体还要让人恶心的一幕,拓跋珪忍不住的又往后退了那么几步。
可是这时跪在先皇后身边的那小宫女身体抖得虽然厉害,但是她却依然对这样的先皇后不离不弃,反而是在见着这先皇后一副命快要绝的样子时,赶忙起身帮助先皇后理顺了这口混乱的气息,然后又从另一边的长桌上端起了一碗黑褐色的液体,递给了先皇后。
先皇后虽然刚才那么说,但是她也不想自己这么快的就死去,她手忙脚乱地接住那碗汤药就一股脑的往自己还在不停往外喷东西的嘴中倒着。
拓跋珪看着这一幕心理上承受了极大的冲击。
可是他却下意识地只注意了那碗被先皇后倒进嘴里汤药不知道那到底是被先皇后喝进去的多,还是吐出来的多。
但当那碗底见光的时候,先皇后的呼吸确实是又顺了一些,至少她不在往外吐了。
感受着先皇后缓过劲儿来,那个宫女赶忙的又从一个柜子中拿出了一块崭新的白布替先皇后换上,然后再将那一片狼藉都麻利的收拾掉。
做完这一切,她就又跪回了原位。
拓跋珪的心中已经将先皇后定为了将死之人,但是他对于这个婢女更是感兴趣了。
感受着拓跋珪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那个婢女将头低得更低了,不自觉的又像先皇后的身侧靠近了几分。
“拓跋珪把你的目光收起来,即使你成了皇帝又怎样?在本宫这里,你依然是那个不受人待见的四皇子!如果不是本宫的身体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你以为,你还有那个命站在这里吗!”
先皇后不自觉的让自己也向床边靠了靠,虽然她的动作微乎其微,但是不知怎么的,拓跋珪看着她这个小动作就知道她是想要挡住自己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床边婢女的目光。
这下先皇后可谓是弄巧成拙了,拓跋珪干脆就大大方方的盯起了那个婢女,“太后何须如此决绝的说出这番话呢?朕今日既然来了,那朕就是想要和太后重归于好,至少你与朕二人现在在名义上,那也是母子的关系,太后如此这般不领情,着实让朕有些伤心,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你自己一直称呼本宫的太后称呼吗!拓跋珪!如果你是这北齐帝王的话,那本宫就不惜的当这个太后!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在猫哭耗子罢了!”
拓跋珪无奈的摇摇头,这先皇后根本就不容他说话啊,虽然他知道这先皇后一直都看不上他,但好歹他现在也放下自己身为皇帝的架子,亲自来见她了,她至少表面上也得做做功夫吧,而且她变成了这副样子,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太后啊,你和朕之间的恩怨无疑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现在父皇走了,你身为父皇的皇后,朕怎么都不会弃你于不顾,先前朕也说了,那都是朕的疏忽,可是朕才疏忽了几日啊!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
“所以本宫说你是猫哭耗子!本宫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问出这种话来?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呢!你直接将本宫这耀仁宫给封了,让本宫在这里自生自灭着,你知道本宫有多少次闯出去找你吗!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
先皇后表达出来的事情,跟拓跋珪的记忆完全对不上号。
他十分疑惑的看着先皇后,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拓跋珪你不要再装了!反正本宫已经是个快要死了的人了,你有什么好在防备着我的呢,你还不如让本宫死个痛快,直接下到圣旨将本宫赐死了吧,就像那些妃子一样。”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是朕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来见你吧!”
拓跋珪虽然认为是先皇后在说假话骗他,可是先皇后是真的变成了这副惨样,她现在说什么,拓跋珪的心里都不由得先会去相信她,所以现在拓跋珪自己也不好判断,他到底是该相信自己脑中想出来的哪种可能性了。
“事到如今,你还是打算不承认吗?对了,那些人的尸你还没有收吧?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的转转这后宫?看一看这后宫这几日都成了怎样的一个人间炼狱,而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先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可是她笑的极为收敛,笑的极为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