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深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不知道是在奚落自己还是在奚落曾子陌,冷冷地开口:“是啊,我们本就是一场生意,不必当真!”
曾子陌没有接话,转过身,却没有看靳深一眼,径直向卧室走去,走进去之后直奔那张喜庆的大床。
靳深迈开步子冷冷地跟在后面,他倒要看看她所谓的精心设计。
曾子陌亲自设计的大床果真是无懈可击,表面看上去很完美,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可是当她走到床边,轻轻按了一个按钮后,大床悄无声息地一分为二。
只是原本应是一对儿,现在却分置两张床上的大红枕头,此时红得分外刺眼。
夜深人静,躺在一分为二的床上,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了目不斜视地望着天花板的睡姿。隔了几米远的另一侧,靳深不无讽刺:“看来,为了这场联姻,你还真是用了不少心思啊!既要联姻,又要守身如玉!不过,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因为,我,对你,根本不感兴趣。”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曾子陌。
虽然明明知道,可是真的亲耳听到靳深说出来,曾子陌仍是万般难过。
房间里很安静,另一张床上那个男人,现在应该说是她的丈夫了,有些粗重的呼吸如在耳侧。曾子陌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呼吸里传出的讯息,恼怒、烦躁、隐忍和克制,五味杂陈,一定搅得他无法入睡。
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这桩婚姻不是他想要的。当年,他就曾拱手将自己推到别人的怀抱。也许,从头至尾,他从未想过他的新娘会是她,一个叫曾子陌的女人。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像这样硬塞给他一个他根本不想要的婚姻,不想要的女人,可想而知他的愤怒与无奈。
于是,婚礼之前唯一的一次见面,她盼了十年、梦了十年、却也怕了十年的见面,她甚至看都没敢看他一眼。她生怕,自己看到的是一张质问而责怪的脸。尽管,她那么强烈地想要看他一眼。
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儿。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这使得她更加不敢抬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直低着头,不得不抬头时,也是刻意保持着目不斜视,尽量控制自己不朝他那里看。长辈们说了些什么,她根本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本来,她是打定主意这辈子绝不结婚的。
所以,对于两大家庭的联姻,她一直是持不同意、不愿意、不配合,反正就是死也不肯的强烈反抗的态度……
可是,当她知道了联姻的对象是谁的时候,一切就都改变了……
她沉默了,不再反抗。
家里人惊喜于她态度的转变,赶紧趁热打铁,加快了和亲的步伐。
她承认自己的愚蠢与幼稚。三年,他们的婚期是三年,三年后如果没有孩子,他们将分道扬镳。可是,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甚至连婚姻、连她都不是他想要的!
那天,他在屏风后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他大发雷霆:“为了你们所谓的家族荣辱,你们随便找个猫啊狗啊的就让我同意结婚?”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在他眼中,她不过就是大街上随便找来的猫狗。
可是,为了短暂的拥有他,别说这样的委屈,就算有再大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她的爱明明卑微到了尘土里,却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