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米团子笑嘻嘻地说道:“妈妈现在已经不和我说真话了,什么事情都在隐瞒,这样可是一点都不好玩的。”
说着,便是在眉眼之间慢慢地存了失落的意思,苏云遥看了这个景象怎么会不心疼呢?
只是如今她也有自己身不由己的地方,就缓缓抚着小糯米团子的头,说道:“那这样好了,妈妈答应你,等到你多长一岁的时候,妈妈就仔细地告诉了你,怎么样?”
小糯米团子似懂非懂地说道:“多长一岁的意思就是等到再过拿一次压岁钱的时候吗?”
苏云遥笑嘻嘻地说道:“我就说我们家的糯米团子是个最聪明的吧,就是这个意思。”
小糯米团子这才煞有其事地掰着手指头,说道:“那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应该很快了吧。”
看着小糯米团子这个样子,苏云遥的心里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忍不住要亲一口小糯米团子,说道:“好了,跟妈妈一块睡觉吧,好不好?”
小糯米团子十分乖巧地说道:“好的呀。”
在沉沉的幔帐之下,段墨舒抱着小糯米团子那柔弱的小身躯浅浅地睡去了,段墨舒的心里慢慢地生发出了浪漫的气息来。
“皇上,看起来您的心情不是特别地好。”
在养心殿中,逸风的声音在段墨舒的身后沉沉地响起,段墨舒微微地闭上眼睛,然后说道:“也不是。”
逸风如今大气都不敢出,他手里捧着一小块的热毛巾,慢慢地递到了苏云遥的面前,说道:“皇上,您也累了,不如先洗把脸吧。”
段墨舒接过了逸风递过来的毛巾,稍微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就沉沉地投到了面盆中:“但是后天我要陪苏云遥一块去梁宇国,朕要帮她完成她最后的愿望。”
逸风的眼神中慢慢地现出了惶恐的样子来,他沉沉地跪拜下去,说道:“皇上,这件事情您终究是要三思而行啊。”
段墨舒的眉头缓缓地蹙紧了,他说道:“怎么,你也要来阻挠朕么?”
逸风心里自然是抱了忐忑了,从前他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便是想要到那个地方去,都没有关系,可是如今他是一国之君,凡事都需要小心谨慎了来,怎么可能任由他与苏云遥胡闹了呢?
这么想着,就少不得要直言进谏了:“皇上,若是真的要到梁宇国去,您完全可以派了我们的军队,有骠骑大将军带着,权当是两国之间形成邦交,且如今梁宣两国已经慢慢地缔结了友好的关系,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困难,为什么您非得要卸下了自己所有的武装去呢?”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慢慢地承载了担忧,他知道,每一次段墨舒这么与自己说话的时候就说明了他已经做出决定,这时候多说一句不过是让他产生警惕罢了。
“朕就是不愿意大张旗鼓了去,这样一来,满朝文武谁会不说朕宠幸苏云遥?且之前朕才将太傅千金拒之门外,如今却要让朝堂动荡?还不如就算是微服私访了去,岂不是更好?”
这么说着,眉眼之间已经慢慢地承载了淡然的笑意了,逸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终归是风险大的,皇上,你如果要用私人的名义去的话,准备带上多少的高手去呢?”
段墨舒的眼波流转之间已经是存了许多意味深长的计较在里面了,他稍微地颔首,说道:“朕还想让你们四个人走这一遭,你还记得从前我们在从梁宇国奔赴到宣国去营救盼桃的时候所说的话吗?”
这么说着,他的眉眼之间已经慢慢地存了温和,直到现在他都记得玉女山上死去的忠魂。
逸风沉沉地说道:“臣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说好了,总有一天要带着小主人一起,重新走了这条路,只是那个时候我们给自己的设定都是浪迹天涯的自由人,与现在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呀。”
逸风的话语中带着淡然的执着,段墨舒抬眼看了面前的这个男子,而后说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其实你何尝不愿意去呢,只不过因为你的肩膀上看着更加艰深的责任,所以多了这么多的劝解,但是朕想要告诉你的是,朕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你也不成全吗?”
心里头好像是慢慢地蒸腾起了淡淡的温暖来,逸风微微地低下头去,然后他说道:“皇上,臣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您罢了,您需要臣做什么,臣去做便是。”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慢慢地存了感慨在,那些日子就好像是一闪而过的画像一般,没有人可以取代了他的身体中的渴望,如今既然要去,就去吧。
第二天,段墨舒就颁布了一道圣旨,只说是要与苏云遥一块到民间进行医药的采集,自从段墨舒上任以来,他始终是秉承着与民同乐的秉性,经常结合着节气与百姓们一块劳作,所以这个举动在文武百官之间也没有什么轰动的地方,反而是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
而让其他的三个人聚集到一块,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此时的三个人,都与从前更加不同了一些,经历过了浮浮沉沉之后倒是能够正确地对待突如其来的变迁了。
“所以说,你们四个人人从前真的就是我的四大隐士吗?”
之前在段墨舒的口中听说了许多关于四大隐士的事情,如今且冷眼看着这四个人站在一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慢慢地覆盖上了心头。
其实就算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憎恶现在的生活,至少这比她从前无依无靠的状态要好很多了吧。
逸风听了苏云遥这自言自语一半的话,就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小主人可不是糊涂了,连我都忘记了么?”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段墨舒口中所说的那个曾经嗜酒如命的逸云了吧,苏云遥少不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逸云的腰间,发现他竟然是没有将酒葫芦带在自己的身上的,就缓缓地说道:“看来你离开了我之后,也不喝酒了?如今可还能习惯?”
逸云思索了片刻,缓缓地说:“多谢小主人这般关心,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喜欢喝酒的,要想戒掉一个自己本来就不喜欢的东西岂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苏云遥冷眼瞧着面前的这个男子,总觉得他说话是带着很深的哲理性的。
这么想着,就微微地笑道:“好,这样是最好的,愿你们每个人都能重获自由身。”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云遥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逸风的心里是充满了感动的,自由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翘首期盼的,可不就是今天这一天么?
这么想着,他与其它的三个兄弟沉沉地跪拜下去,说道:“是,主人。”
不过是稍微收拾了一些需要在路上准备好的东西,就要打算上路了。
在离开的前一天,段墨舒还专门让这四大隐士与苏云遥一块到了云鬟阁中小聚,这个地方最是清幽淡雅,看起来也很适合苏云遥的风格。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如今的场景,段墨舒总是会想到那一年他们在药林谷中,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格局。
那一年,他还是个身负重伤的,被段墨渊追赶的太子殿下,以逸风为首的四大隐士对自己总是存了敌对的意思在,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当年的苏云遥,看自己也好像是看着敌人一般。
其实到现在,他都没有问起过苏云遥,为什么那段时间她会这么恨自己。
从前没有时间去问的事情,如今若是要再提起,也就是完全无法寻觅了踪迹了。
“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在药林谷中,你们是如何与我剑拔弩张的么?”
这么想着,段墨舒就稍微地要黄了自己手里头的酒杯,唇齿之间慢慢地迸发出了这几个字来,逸风首先低下头来,沉沉地说道:“皇上如今位高权重,提起当年的旧事,还不是想着新仇旧恨一块来呢?”
这么说着,在座的所有人都淡淡地笑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久别重逢一般,只是对于他们来说久别重逢的不仅是人,更是那一段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回去光阴。
“朕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吗?只不过当年谷芽儿还是在的,如今他也不在了。”
段墨舒这么说着,倒是勾起了这些人伤心的往事来了,当年他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谷芽儿放在了梁宇国的宫中作为人质,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段墨舒也已经修书一份到了梁宇国的境内,要让梁宇国国王交付人质,毕竟当年的苏云遥实则是在万不得已的镜框下坠了悬崖。
可是梁忠庭那边迟迟没有给个回信,只说是他对段墨舒的这种行为很不满意,决定不交换谷芽儿。
段墨舒当初自然是愤恨到了极点的,原是要起兵的,但是过不了多久,段墨舒又受到了谷芽儿些回来的信件,信件里头说,他现在在梁宇国中生活得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应俱全,段墨舒的心里才能稍微地宽解一些,纵然知道谷芽儿是刻意放大了自己的快乐,但是段墨舒也不能不让自己多思忖片刻这中间的因果关系的。
“皇上,这一次我们去,正好还可以看一看谷芽儿如何了。”
逸云的声音在空间中突然就沉沉地响起了,段墨舒微微地颔首,说道:“正是这样了,如今已经快十年过去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他正是要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苏云遥听着段墨舒他们一来一回地说着这样的事情,心里头总是有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的,她稍微地思索了片刻,才说道:“这个谷芽儿,可不是从前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的那个小屁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