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刚才已经听到了从佳贵人宫中来的线报,只说是沈树玉已经朝着佳贵人的宫室去了,想着洛盼桃怎么也算是一个外人,就小声地在凌贵妃的耳边说道。
凌贵妃微微地蹙起了眉头,这个沈树玉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会这么地沉不住气来,好端端地去佳贵人那个地方做什么?
便是这么想着,嘴角已经慢慢地浮现了一抹强颜欢笑来,“这个小蹄子,原来是取了我的衣服去浆洗了。”
洛盼桃且慢慢地将汤碗端到了凌贵妃的面前,有些疑惑地问道:“民女虽然浅薄,但是也知道这各宫各室自然是有专门的人来取了衣服去浆洗的,为什么到了贵妃娘娘这里就是例外了?”
话刚说出口来,分明是知道是说错了话,连忙沉沉地低下头去。
那小丫头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只说道:“大夫有所不知道,如今太子殿下日理万机的,虽是掌管了后宫里头的各路衙门,却活生生地忘记了贵妃娘娘这里还需要派遣一个人来领衣服呢。”
这么说着,眉宇之间分明是露出了许多的不满来。
那洛盼桃且听着,眼神中翻卷出了淡淡的凉薄来,她只当做是没有听到一样,只小心翼翼地与凌贵妃说道:“贵妃娘娘,这药里头带了些许的茱萸在里面,还请您小心地喝着。”
茱萸?
凌贵妃的心里头多出了许多的疑惑来,这个时候原本不该是茱萸有生的季节,且茱萸本身就味道的调配没有什么好处,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东西来?
这么想着,也不过是接过了洛盼桃手里头的汤碗,喝了下去。
“娘娘,这味道您可还是接受的?”
洛盼桃向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从前师尊跟她交代过,若是配药材的时候,定是要将病人的口味考虑在里头,中药虽然是苦涩,但是好歹也能用一些甘味的中药配合着使用。
所以洛盼桃别出心裁地在里头加入了几味甘味药,也想着让凌贵妃喝起来也能舒服一点。
凌贵妃的眼眸之中慢慢地生发出了些许的欣慰来,她只沉沉地说道:“你的这个药啊,竟然是要比之前那些个太医给我配的药好多了。”
说着,眼神中却是不由自主地现出了许多的疑惑来,她微微地思索了片刻,而后温度哦啊:“就是有一个问题。”
果然一切都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凌贵妃定是要问这茱萸的事情了。
“这茱萸原不是这个季节有的,也不是什么甘味的中药,大夫为什么要这样用呢?”
那洛盼桃微微地思索了片刻,只缓缓地说道:“能用也不过是拣选着一个巧字罢了。”
凌贵妃这才微微地笑道:“怎么,大夫你配备药方子,还要赶巧?这可真是个新鲜的说法。”
说着,那小丫头已经缓缓地递上了一小壶的茶水来,让凌贵妃洗去了自己嘴里头残留的药渣滓了。
那洛盼桃且不急不忙地说道:“正是了,只因为刚才太子殿下给我吃了一个紫薯茱萸糕,我觉得味道很不错,正好他那里还有残余的配料,我就且放在了这里头了。”
凌贵妃一听到这与那个段墨渊还有关系,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郁闷,可不是这茱萸里头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便是这么想着,已经缓缓地将自己的嘴给擦拭干净,说道:“太子殿下怎么会舍得将这样名贵的东西送给我?可不是里面有什么玄机?”
那洛盼桃也不是傻子,多少也已经听出了凌贵妃的弦外之音,她且微微地叩首,说道:“贵妃娘娘请放心,既然是我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安全最好的,只是太子殿下与我说了这茱萸的来历,我才觉得很是奇怪呢。灵谷覅诶
正说着,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正打在了贵妃娘娘的脸蛋上。
凌贵妃从来没有见到过嘴这么厉害的姑娘,便是微微地蹙眉,而后说道:“怎么,是什么样好玩的事情,正好说出来可以给我解解闷啊。”
洛盼桃才将之前段墨渊与她说的,关于那梁忠庭与茱萸之间的一段感情给说了出来。
凌贵妃不过是静静地听着,说实话的,对于她来说,这种所谓的帝王风流史,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概也是段墨渊为了博红颜一笑,才想出来的挑拨别人的话吧。
她且听完了之后,只沉沉地附和道:“这就是了,本宫之前也听说过梁宇国国内遍插茱萸的事情,才知道,原来是存了这样的一点佳话在里面啊。”
那洛盼桃且听着,心里头是做了别的计较的。
首先,段墨渊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跟她报备过了,只说是这凌贵妃原是养了段墨舒长大的,所以有要一层更加亲近的关系在里面。
第二,这段墨舒如今是在梁宇国境内藏身,如今她主动提起了梁宇国,且不知道这凌贵妃听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便是想着,眉眼之间已经生出了许多的冷意来。
都说帝王家是最无情的,凌贵妃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怎么会不看透世间百态呢?
若是要说让她体念隐逸阁中被灭门的苦楚,定是不行的,不如就先旁敲侧击了段墨舒的行踪,还要来得快速一些。
便是这么想着,她且缓缓地接过了贵妃的话头来,说道:“那一天在太子殿下的宫中,我还听到了一件新鲜事呢。”
这么说着,早就是存了淡淡的嘲讽在里头了。
那凌贵妃听了,倒是有些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在她这里眉飞色舞地讲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哦?什么新鲜的事情?”
凌贵妃且缓缓地拨弄了手里头的念珠来,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药果然是有效果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凌贵妃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打通了身体内所有的经络了一样,浑身上下有说不出来的爽快来。
洛盼桃想了片刻,淡然道:“我听说,那梁宇国境内有一个从皇室内流落出去的贵族,一路上东奔西走的,现在貌似还到了国王的身前,据说是为了讨一条活路呢,这样的事情,贵妃娘娘您会不知道吗?”
这么说着,洛盼桃的眉眼之间分明是已经存了敌意了,那凌贵妃听了洛盼桃说出这样的话来,差点惊得从椅子上掉下去,还好是身边有一个小丫头周全着,要不然,就是要被洛盼桃看出来了。
洛盼桃口中的那个人,会有可能是段墨舒吗?
若真的是他,为什么如今要借助洛盼桃的嘴告诉自己呢?
难不成是段墨渊故意让洛盼桃来试探自己的?
这么想着,凌贵妃便是在言语之间多了些许的淡然来,她且说道:“这样的事情无非是空穴来风罢了,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后宫中有什么人跑了出去?既然是梁宇国那边的人来传话,洛大夫就应该懂得怎么过滤掉这些个没有用的信息,若是什么都要当成真事儿来我的面前讲,岂不是可笑了?”
说着,那言语之间分明是多了一些落寞和期盼。
洛盼桃始终不信凌贵妃的会对这样的事情这么地断定,毕竟对于洛盼桃来说,段墨舒就是她的杀母仇人,若是不在追根究底,自己岂不是不忠不孝?
她便冷冷地说道:“分明是太子殿下派到梁宇国的使臣来汇报的,怎么可能有什么错处呢?”
如此想着,那眉眼之间已经生出了许多的冷意来了。
什么?
难道说段墨舒在这之间一直都是死性不改地在追踪段墨舒的下落么?
凌贵妃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地撞击着一般,她且微微地扶着自己的额头。
只让自己胸腔中的怒火一点点地排山倒海而来。
可是转念一想,段墨渊肯定是没有防着洛盼桃的,不然为什么,洛盼桃还敢眼巴巴地来到自己的跟前说这样的事情来?
也许自己可以很好地利用了这个大夫,来探听段墨舒的消息呢?
这么想着,凌贵妃已经稍微地收敛了神色,说道,“如果是你这么说,本宫倒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情来了。
凌贵妃说着,已经慢慢地起身来了,在她起身的瞬间,洛盼桃分明可以闻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香甜味道。
看来这凌贵妃也是个十分爱重自己身子的人,这宫中不但没有什么浓郁的熏香,反而多是佛香,可见也未必是个心不善的人,但是为什么会纵了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么多混账的事情来呢?
这么想着,洛盼桃便是狠狠地攥紧了自己手里头的方帕子,他的眉目之间散发出了萧索的意思来,倒是要看一看,这凌贵妃的口中会生出什么样的辩解来。
凌贵妃慢慢地踱步到了洛盼桃的面前,她缓缓地说道:“早前,我是听说了有一个皇子为了追求宫外所谓的自由,潜逃了出去,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为了活命的缘故啊。”
那凌贵妃的唇齿之间分明是存了许多不说的话来,洛盼桃听着,且觉得心里头多了恶心来。
她且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淡然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定是贵妃娘娘您记错了,那个人就是畏罪潜逃的,且也是为了上百条的人命!”
洛盼桃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中好像是要喷薄出难以抑制的怒火来一样。
凌贵妃看着洛盼桃的表情不太对,若是说她完全是段墨渊那里的眼线,不过是为了来这里试探自己也就是罢了,可是为什么提到段墨舒的时候,会生出这么多的愤怒来?
难道说段墨渊在洛盼桃的耳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还是说这个人本身对段墨舒来说就是个很重要的?段墨渊一心想要用这个人来威胁段墨舒?
这么想着,凌贵妃突然之间就想到了早前,她好像听段墨舒说过自己救了方从云家的一个继女来,难道说这个人竟是她?
凌贵妃只憎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问了段墨舒关于这个女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