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你这样的人也只能做太监了,别人是巴不得给自己的家里人留下个传宗接代的,你却是上赶着要让自己断子绝孙。”
沈树玉说着,只在唇齿之间留下了隐隐嘲笑的意思来。
那王世友听了沈树玉这样的羞辱之语,少不得是要将她的脖颈给捏得更加地紧一点的,他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样激怒我我就可以将你轻易地归西了去,对于我来说,你还有大用处。”
这么说着,那双手明显是放了下来些。
什么?王世友的这句话是什么样的意思?
沈树玉听着,少不得要多思忖片刻。
如今不过是日落时分,王世友是不是寻思着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杀死,终究会打草惊蛇?
只是,他们若是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杀死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早就让自己有了戒备?
这么想着,沈树玉的眼角中已经翻出了冷意来,她且冷漠地说道:“看来,你和你身后的太子也并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也对,这皇上还在世上一日,段墨舒就有可能杀回来,做名正言顺的皇上,到时候,你们这样的就冒牌货就一定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言语之中的憎恨分明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王世友分明知道这沈树玉是在故意气他的,也少不得被激了心中的怒火来。
他只摩挲着自己手里头的扳指,说道:“就你这样的道行,你还想着怎么对我是用激将法。”
那声音里头是带着清冷的。
可是对于沈树玉来说,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和心情来揣度王世友他们的心思了。
她只瞅准了额周围的环境,对着宫墙外的人大声喊叫着,似乎就想着如何才能让过往的宫人们听到她那绝望的叫唤。
那王世友不过是冷漠地看着沈树玉做出这狗急跳墙的样子来,且缓缓地踱步来到了沈树玉的身边,说道:“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怎么也不想一想道理,我一个能随着段墨渊混进宫来的江湖人,会不懂得怎么屏蔽掉周遭的空气么?”
王世友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讽刺的意思来,那沈树玉且看着他,眼睛里头发出了惊惧的样子来。
她沉沉地额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为为什么要对我和凌贵妃赶尽杀绝?”
王世友似乎很是满意沈树玉的这个状态,他且靠在了墙边,一双粗糙的手顺着同样粗糙的宫墙来回地滑动着,他的脸上带着无所谓,且缓缓地说道:“因为你太过于自作聪明了,一般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世友的眼角慢慢地生出了冷光来,其实对于他来说,真的要结束了沈树玉的性命,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只是如今段墨渊已经下了旨意,且沈树玉要提醒苏云遥的心思已经算是明了了。
若是分明知道了这个人有这样的野心,还是要让她活着的话。
日后就算是自己和太子殿下被害死了,也不算是冤枉了。
便是这么想和,王世友已经冷冷地说道:“我就问你,你觉得你对你的主人这般的忠心耿耿,对你来说能获得什么好处么?”
王世友现在给沈树玉腾出时间来辩解,无非就是因为他刚才吸收走了沈树玉一半的精元,现在该是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且对于沈树玉这个人,他多半是抱着些许怜惜的态度的。
沈树玉如今却不怎么能听得清楚王进的话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她的脑髓抽掉一般,她且安定了自己的心性,沉沉地说道:“不然怎么说你们这样的人活着等于死了呢?你们这样的人是最没有信仰的,且不懂得应该怎么为别人奉献,说起来,你怎么不去死呢?”
沈树玉的语气中带着让人绝望的潮粉,王世友竟然听得十分地仔细。
是啊,在他的整个成长经历中,他就没有接受过关于忠于主人忠于朋友的教育,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靠着他自己的双手打拼来的,什么叫做主人,什么叫做朋友,他是一概不知一概不会。
如今看到沈树玉还有愿意为了她奉献一切的人,心里头怎么会不存了淡淡的惊诧。
他听了沈树玉这么说,倒也不急不恼,只冷笑着说:“所以你这样的人不过是做一条忠狗就算是完了,我却不一样,我有自己事业可以去拼搏,而你呢,你已经被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王世友说着,眼神已经落在了离沈树玉不远处的那一口井里。
沈树玉顺着王世友的眼睛看过去,看到了自己之后的归宿。
她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而后只在唇齿之间迸发了清冷的声音,她不过是思索了片刻克,说道:“不对啊,你怎么偏偏就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要将我残杀了,岂不是犯下了欲盖弥彰的错处?我前脚刚与洛盼桃见面,后脚你们就将我投入了井里,就算是你们打死了不承认,宫里头的流言蜚语,也未必是景仁宫的那一位可以承受的。”
分明是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与我嘴硬?
王世友且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妇人,心里头生出许多的嘲讽来。
他将自己的手指头搜刮着身后的青石板墙面,发出了让人恐惧的声音来,他微微地想了片刻,说道:“你以为这皇宫中死了你又能怎么样?对于凌贵妃来货,纵然是死了一条忠狗,可是对于洛盼桃来说呢?也许她会以为你是畏罪自杀的。”
当王世友的唇齿中吐出洛盼桃三个字的时候,沈树玉的心里好像是突然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的疼,她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世友,且慢慢地说道:“这件事情与洛盼桃有什么关系?”
风中突然就刮来了冷冷的凉意来,那王世友且将自己所有的得意都掩藏了起来。
第二次摄取魂魄的是时候又来了,反正马上也要送沈树玉归西了,不如就让她死个明白。
“你可知道,这个洛盼桃就是段墨舒身边的那个良配?若是能从你这里让洛盼桃和凌贵妃之间反目成仇,那么借着洛盼桃的手杀死段墨舒的计划就指日可待了,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听就应该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吧。”
说话之间,沈树玉只觉得自己的咽喉被瞬间紧紧扼住,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晕厥的感觉已经毫无意外地侵袭而来,这一次的袭击来得这么地快。
沈树玉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了凌贵妃曾经对她的那些好处。
如此看来,竟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须臾的时间,王世友已经将沈树玉的魂魄给尽数地吸去,沈树玉从一个身形丰腴的妇人,转眼间就成了一个干巴巴的枯骨。
王世友嫌弃地将她的尸首投入了井里头,发出了一阵咕咚的声响离开,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世友且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佳贵人曾经住着的宫殿,转手一挥,那宫殿就已经埋没在他的身后了。
刚才若不是动用了结界,自己又怎么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虐杀了沈树玉去呢?
便是这么想着,唇齿之间已经露出了险恶的微笑来。
且说椒房殿内,贵妃只将手狠狠地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太阳穴上发出了刺骨的疼痛来。
虽然说刚才洛盼桃已经细细地为她诊脉过了,只是一到了要换季的时候,头风就会不可抑制地发作起来,其中的痛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贵妃娘娘,可是头痛?”
正在愁烦着,突然听见了洛盼桃的声音在堂下沉沉地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凌贵妃一听到了洛盼桃的声音,总是会不自觉地生出了欣慰的意思来。
她且慢慢地抬起眼帘来,且看到洛盼桃已经完全换了一套服装,神采奕奕的样子。
什么时候,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人呢?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青春年少,虽然是个人微言轻的宫女,但是举手投足都有勃勃的生机,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呢,不过是个被完全架空来的没用娘娘了。
这么想着,那双眼睛好像是突然之间就黯淡下去的星辰一般,唯能看洛盼桃的笑颜的时候也暂且强颜欢笑了。
“是啊,我的这个头痛病啊,已经完全没得治了,一到天气换季的时候,就会发作,好像是无论如何都好不了一样。”
那洛盼桃听着,缓缓地说道:“娘娘这病若是由来已久的话,想必也是与您的饮食有很大的关系。”
那凌贵妃且听着,自己心里头也和明镜一样。
这些年来,自己在吃穿用度上都讲究了许多,但是自从段墨舒出宫去了之后,她的饭菜全部都是由段墨渊那里的人来配备的,虽然不至于毒死自己,但是不论是菜色还是营养上,终究还是不够的。
便是这么想着,淡然地说道:“我是贵妃,怎么可能在饮食上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呢?”
那沉沉的眼神中,似是落了暗淡的星辰在里面。
洛盼桃是大夫,只要稍微地搭个脉,所有的症状就全部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如今且听着,知道贵妃是有难言之隐了,心里突然就记挂起了茱萸的事情了,便想着怎么从贵妃这里旁敲侧击了去。
她且将药碗给取出来,将药壶子里头的药给慢慢地倾倒出来,瞬间有苦涩的味道从空气中且慢慢地蔓延开去,凌贵妃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说道:“这样的味道本宫是闻得有些怕了,如今还要吃着这样的苦药,真是难为我。”
便是这么说着,已经轻轻地捻了自己的方帕子,在鼻子下面轻轻地擦拭着。
转身一看,才发现沈树玉竟然不在了。
凌贵妃的心头狠狠地沉了一下,她且叫了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来,问道:“沈树玉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