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流从洛盼桃的耳边慢慢地传达到了耳膜的内侧,原来是段墨舒那性感的声音:“乖,什么事情都不要想,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当然,我也要努力活下来,是不是?”
这样轻巧的声音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洛盼桃的内心竟然掀起了一些的波澜来,她迟疑了片刻,缓缓道:“好,我知道,我会小心。”
便是一瞬间的,两人已经从窗旁边飞跃着上了房顶,又是一瞬间,门窗都被关上了。
洛盼桃兀自地在房间里面站了一会儿,也忘记了是多久,洛盼桃才想起来,谷芽儿还在门口等着进来呢,她缓缓地叫了一声:“谷芽儿。”
且说谷芽儿正在门外数星星,听到洛盼桃叫自己,也连忙进来了,他微微地揉了揉发酸的腿,慢慢地推门进去,一双眼睛鼓溜溜地直转,他淡淡地问道:“怎么,逸云走了?”
洛盼桃颔首,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谷芽儿看到洛盼桃不太有精神,可是与刚才相比,分明又是更加轻松的神色了,也敢开玩笑,便说道:“看小师叔的样子,肯定是刚才与太子殿下置气了吧。”
洛盼桃的眼睛斜斜地打在了谷芽儿的身上,这个小屁孩,跟了她这么久,如今要知道自己的秉性了,这么想着,就浅浅地教导:“如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了,竟也猜测起我来了。”
说着,食指已经点在了谷芽儿的太阳穴上,谷芽儿躲闪不及,只好在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我说实话也不行么?”他苦笑道。
洛盼桃实在是累得很,就算是心里对刚才与段墨舒的见面感到了欣喜,可是这样的欣喜很快地就泯灭在了对梁柯宁的担忧中,如果逸云说的话是对的,那么这个女子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天机呢?
对于段墨舒的爱慕,究竟是出于她的本意,还是说根本就是一场利益之间的搏斗?
这许多的种种都让洛盼桃觉得心烦意乱,她有些疲倦地说道:“好了,今天我也累了,我们就早点休息吧。”
说着,已经慢慢地来到了床边,还没有等到谷芽儿反应过来,已经是转了身子,朝着里头睡着了。
谷芽儿虽然无奈,也没有办法,总算洛盼桃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了,如今也暂且管不到他的身上来,便也慢慢地上了床,用手枕着自己的头颅,看着满天的繁星,慢慢地陷入了睡意中去。
且说偌大的宫殿的上头,有两个男人在比肩而立,比较高挑的那个只以一双犀利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这宫墙内的风景,果然与宣城相比,这里更多了一抹的肃杀。
只因为梁忠庭原本就是个好战尚武的皇帝,所以在他的治下,一应的规制都应该按照最严格的来,不过这一切在他和逸云的眼中看来,也不过是渣渣罢了。
“你刚才与盼桃说的那些事情,可是出于真心的?”
段墨舒的眼神中带着凄厉的光,如今的他,是谁的话都不相信的,只不过逸水与其它的人相比下来,要更加聪敏一点,所以很多事情,他只愿意挑明了说。
逸云的唇齿之间慢慢地泛起了凉意:“太子殿下若是不相信我,刚才也不会接过了我的话茬,可见你是相信我的人品的。”
逸云从来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这一点与段墨舒倒是很像的,他的眉目之间慢慢地有了温度,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之后的行踪就不需要与你说明了吧。”
既然洛盼桃愿意接受段墨舒去找梁柯宁的设定,就说明如今他可以使尽一切的力气,去让梁柯宁对自己产生更大的兴趣。
这个办法段墨舒早就想到了,但是要让洛盼桃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设定,若是没有逸云的帮忙也是不行的。
逸云的风袍在不断地飞扬着,对于他来说,段墨舒是什么样子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付出会让自己陷于什么样的境地之中。
他身后的那个庞大的组织已经在对他发出最后通牒了,若是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提供有用的信息,终归是要被追到天涯海角的。
如此想着,他在唇齿之间荡漾出了一丝的笑意,道:“太子殿下要如何本就与我没有关系。只要适可而止就行。”
说完,已经翩跹着飞跃而去,只在长空之上留下了一个孑然的身影,段墨舒看着逸云远去的背影,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循着一处的光亮,去了。
圆方斋中,梁柯宁正在对镜梳妆,她从前就是个爱美的女子,如今就更不用说了,只想着如何让段墨舒注意到自己,也不由得有了女孩子家的心性。
丫头晚樱慢慢地上前来,手里头端着一盆子的温水,里头放着满满的玫瑰花瓣,梁柯宁就是这样的,所有她用的东西,都必须是如烈火烹油一般,若是无法达到,不如就不用。
“公主,您该洗手了。”
晚樱因想到早间的时候,梁柯宁被那个神秘男子给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如今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只道是她的脾气又要爆发了,比往常更加小心翼翼了些。
梁柯宁有些烦闷地看了一眼那飘着玫瑰花瓣的温水,冷冷地说道:“怎么,我的规矩你都不知道么?”
晚樱好歹在梁柯宁的身边也服侍了这么久,她的一些秉性好歹都是摸得通透的,因此跪拜下去,缓缓道:“公主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今天奴婢见您的眉目之间稍有愁容,就兑了可以安神的桂枝进去,可是因为这桂枝的缘故?”
晚樱的声音清甜,多少让梁柯宁的心情得到了抚顺,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晚樱,道:“好了,你起来吧。”
晚樱很是乖觉,顺手就将梳妆台上的木梳子放在了手中,走到了梁柯宁的身后,道:“公主殿下可是因为白天的那个男人而烦躁?”
梁柯宁正在摩挲着自己护甲,护甲上的流珠所弥漫出来的珠光宝气,倒是和梁柯宁的气质很相像,她淡淡地皱眉,道:“你什么时候能这么揣测我了?”
晚樱连忙低头,沉沉地说道:“奴婢该死,只是奴婢见公主殿下自从与那男人见面了之后就愁眉不展的,心中担心。”
这句话倒是真的引起了梁柯宁的烦扰,她最是飞扬跋扈的人,可是没有想到,能遇见一个人,将自己的魂魄与心肠都摄了去,怎么不心焦?
沉默之间倒是有意思清冷的意味在,她只扶了扶额头,道:“从来就没有我搞不定的事情,这个男人也是。”
这话刚说完,梁柯宁就感觉到了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凌厉的风声,等到她反应过来要抵抗的时候,只感觉有人用温厚的手掌抵住了她的下巴,一股热流瞬间沿着她的耳根子慢慢地流转了去,那个男人的声音如此亲切,竟是早上的那个人。
原来段墨舒在房檐之上已经许久了,他等待着的就是梁柯宁的这句话,若说早上的事情有可能是梁柯宁在钓鱼,那么晚上与自己侍女说的话,就不会有假了吧。
他的眼睛不断地迫近了梁柯宁的脸庞,她微微发白的脸蛋上,慢慢地晕开了一股的红晕。
“你来做什么?”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梁柯宁才一个箭步,翩跹着后退,其实他完全可以摆脱了段墨舒的制约,她独门的缩骨功从来就不是白吹的,只不过有那么一刻,她也有自己小小的私心,想要沉溺在段墨舒温情的包围中。
段墨舒一个回手,周围已经形成了巨大的结界,而等到她细细看去,才发现原来晚樱和自己也不过是在几步之遥的不远处,不过她明显是被点了穴位,这会子算是动弹不得了。
“刚才公主殿下不是还说想要见我吗,如今我来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段墨舒慢慢地摩挲着自己衣物上的纹路,虽然如今逃命都了梁宇国,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生活质量,那衣袍都是从宫中带来的。
梁柯宁到了现在才能细细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男人,与白天的时候不一样。
晚上的他卸去了夜行衣之后,反而更是光彩照人了,且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暗暗地包含了凌厉。
她将藏在自己袖口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出来,只是摆出了一个要对抗的架势来,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出来么?”
话语中带着让人窒息的冰冷,可这一切在段墨舒听来,不过是女人可悲的自尊心罢了。
他若有所思地围绕着梁柯宁踱步,笑盈盈地说道:“如果是为了引我出来,那早上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告知宫中的禁卫军,我命休矣。”
梁柯宁的心中暗暗地赞叹,这个男人的心思竟然能够如此地缜密,将她的儿女情长看得这般地透彻,思索了片刻,她道:“怎么,你就这么有信心,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一股风潮迅速地席卷了段墨舒周边的地面,他快速地后退了一步,逸云曾经告诉他,梁柯宁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将毒物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她手中的那条鞭子就是最大的证据。
只因为这鞭子看起来柔软异常,必定不是寻常材料制成,这么打定主意了之后,段墨舒也有了对敌方法。
“公主好不厚道,我冒死来见你,你却百般刁难,岂不知道,我是一点都不愿意反客为主的?”
这么说着,已经快速地踩踏着结界的边沿,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从梁柯宁的头上翻了过去,梁柯宁即便是甩着长鞭子,也是鞭长莫及。
毕竟那鞭子是由九十九条毒蛇共同制成的,在梁柯宁的心思不统一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脱离了控制,现在梁柯宁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