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隐逸阁中就有许多人是因为与绝命司染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人命关死,逃到母亲的门下寻求生机的,早就听多了其中的阴险狡诈,她是圣女,怎么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么想着,淡淡地说道:“我总觉得逸水的事情与她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瞬间,在洛盼桃的脑海中炸出了逸水受伤之后,逸风和逸云说过的那些话,字里行间可不都是在暗示逸水和完颜红菱的关系吗?
她稍微稳定了心神,站起身来,谷芽儿见状,连忙来扶,洛盼桃推开,冷冷地说道:“去帮我叫了段墨舒来吧。”
谷芽儿知道洛盼桃这是生气了,只得照做。
且说到了段墨舒的门外,去唤了段墨舒,房中正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听了是谷芽儿的声音后,段墨舒才开门将谷芽儿迎进去:“小孩儿,是来和我讨酒喝吗?”
谷芽儿谨慎地看一眼里头的场景,梁倡武已经有些醉意了,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笑意朦胧,他小声地说道:“事情不好了。”
段墨舒佯装出无事的样子,说道:“盼桃又是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说着与梁倡武稍稍躬身,只说离去一段时间。
走廊上,段墨舒先叫住了谷芽儿,想问清楚底细来,谷芽儿只是丧着脸,“太子殿下还是自己与小师叔说清楚吧。”
段墨舒的心中狠狠地一沉,只道是洛盼桃又想到了什么陈年旧事。
屋内,有香气萦绕,洛盼桃端坐在床榻上,段墨舒见她憔悴了许多,连忙来问,“盼桃,你怎么了?”
洛盼桃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朦胧,细细看去,里面是含着薄薄的凉意的,她哀怨地说道:“墨舒,师尊去世了。”
段墨舒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坐在洛盼桃的身边,轻轻地挽了她的腰肢,纤细的腰肢是盈盈一握的柔软,他抚摸着洛盼桃的头,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沉默了片刻,洛盼桃才将手迎合上了段墨舒的拥抱,有些失神地说道:“墨舒,我们这一行人会不会真的有叛徒?”
段墨舒安慰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你为什么说了这样的话?”
洛盼桃叹气:“不过是推测罢了,其实你也是有事情瞒我的,对吗?”
段墨舒一闪而过的尴尬被洛盼桃收入了眼底,她的手抽离出来,最后覆在段墨舒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道:“那天你带我到竹林中,说是放心不下我,是真的吗?”
洛盼桃口中的那个晚上就是段墨舒吃了蛇羹后,心中觉得不妥的那一天,洛盼桃单独地将那一天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段墨舒淡然小调:“傻瓜,我本来就是放心不下你,你连这个都要质疑吗?”
洛盼桃面无表情:“你就没有发现那一天你们的菜肴中多了一道什么?”
蛇羹。
洛盼桃果然是知道了其中的缘由,段墨舒沉默片刻,问道:“怎么回事?”
洛盼桃这才缓缓站起,只是玉步轻移到床边,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确定了没人在,才敢开口说道:“那是我师尊养的五花蛇。
段墨舒突然站起,狠狠说道:“你说什么?”
眼神中瞬间迸发出了凄厉的光来。
由是,洛盼桃才将谷芽儿与她说的话细细地告诉了段墨舒,段墨舒托着下巴沉吟片刻。
那天的情况记得不深刻了,只记得是官桂做了蛇羹来,段墨舒又深觉得与药林谷有关系,因为担心洛盼桃的安危,就返程去找了洛盼桃出来,之后又遇到了许佩凌对他出手相救。
“完颜红菱?”
连接点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
完颜红菱身为药林谷的主人,怎么会轻易地让人近了谷长留的身?即便是身在外,也该排兵布自得一体,怎可能疏忽大意?
而且那一天,偏偏是他遇危险的时候,完颜红菱不见踪影,难道不是故意地销声匿迹?
这一切一旦有了某种解释,就会在段墨舒的心中留下烙印。
“我想到的人也是她。”洛盼桃笃定地说。
若要说还有哪里是不敢相信的,大概就是关于完颜红菱本身的品性了吧。
段墨舒与完颜红菱有这么久的主仆之称,对她的人品有所看重,虽然心怀鬼胎,可药林谷毕竟对完颜红菱有恩,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有企图。
“这件事情也该从长计议。”
段墨舒抑制了感情用事的那部分,只小心地挽过了洛盼桃的腰肢,说道:“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老谷主既是仙逝,必是珍惜与你的一段缘分,不愿你以泪对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与谷芽儿生气?”
洛盼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你怎么又知道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段墨舒无可奈何地笑道:“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刚才看到谷芽儿一脸愧疚地来找我,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又给人家坏脸色看了。”
举手投足之间将洛盼桃的温婉与调皮收在眼底。
洛盼桃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总是有所介怀,就是因为师尊与谷芽儿总是对她千依百顺,所以什么坏事情都她有所保留。
如今听了段墨舒的话,心结能稍微地解开一些了,便将头靠在了段墨舒的胸口上,低低地说道:“从此以后,你一定要与我坦诚相见,好吗?我如今只有你了。”
说话之间,眼底已经蓄满了薄薄的泪水,一副梨花欲泣的样子。
段墨舒更紧地抱住了洛盼桃单薄的身体,在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逸风?”
段墨舒声音沉沉响起。
洛盼桃原本不愿意在段墨舒的面前提到逸风的,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情在,洛盼桃总担心段墨舒对逸风存了偏见,就问道:“怎么,你觉得应该吗?”
段墨舒颔首,而后淡淡笑开。
洛盼桃这个傻瓜,越是对自己亲近的人越是肆无忌惮,心里头恐怕是早就将逸风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了吧,所以上次遇到了逸风要强行为她解情花毒的时候才会不知所措。
然而单纯的她竟然还想通过保证从前的状态来挽回与逸风无话不说的感情,男人都是有自尊的,在逸风的眼中,对洛盼桃的爱慕,与保证她的安全前所未有地到达了一个矛盾爆发点,逸风怎么不会恼呢?
这么想着,已经轻轻地在洛盼桃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响指:“傻瓜,我的话你还听不明白吗?
洛盼桃的眼睛轻轻地眨着,这些天来与洛盼桃的相处,着实让她看出了这个太子殿下的九曲心肠,什么事情都要想得比她更深入一点,现在见他对逸风并无忌讳,干脆就与他求取一个能够与逸风和好如初的巧宗。
这么想着,洛盼桃就表现出了小猫咪的乖起来,在他的面前撒娇道:“我哪有你这样的神通啊。”
便是这么说着,眼神中有了孩童一般的狡黠。
段墨舒叹了一口气,表示出自愧不如的状态来额,攥着洛盼桃的手缓缓落了座,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很聪明,为人善良,可是做事情总是凭着一腔热血,难道你看不出来,在四个人的队伍中,只有逸风才是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吗?”
段墨舒虽然与这几个人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几件事情下来,也摸清楚了每个人的处事方法,还有对洛盼桃的忠心程度。
逸云心思缜密,真正想要成全的人是老大逸风,对人情世故又看得通透,若是有碍,定会自保。
逸水明显对完颜红菱动了情,且不论之前受到什么猜忌,且说上次被木颜秋灵中伤,已经留下了祸端。
洛盼桃默然,段墨舒说的没错,她做人做事全凭一腔怒火,却不知道这样翻滚的火焰会将谁烫翻了……
“你的意思是逸水和逸云两个人……”
洛盼桃欲言又止。
段墨舒点了点头。
有些许的沉默在两人之间不断地蔓延开来,洛盼桃想了片刻,才说:“我知道了,逸风的事情我会与他好好谈谈的。”
段墨舒笑道:“这样就对了,多用你的心去想别人的处境,而不是总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知道吗?”
听着段墨舒如此语重心长地与自己讲话,洛盼桃的心里涌上了暖意,她突然就想到师尊与她的相处方式,是是在可以放手的时候放手,在应该拉回来的时候劝说。
门外传过一阵风去,段墨舒语重心长地说:“逸水一个时辰前就出门去,他对完颜红菱还真是情深缘浅啊。”
通透的了然在两人之间慢慢地游走开来,洛盼桃淡淡说道:“原来你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还总是一副呆傻的样子。”
有红晕慢慢地覆上了洛盼桃的脸颊,段墨舒捏了她的小脸,说道:“好了,梁倡武还在等着我呢,在这里与你呆在一起太久了,会被人误会的。”
洛盼桃慢慢地才反应过来,嘟着嘴道:“你的嘴巴没人来治一治吗?”
段墨舒调皮地嘟起嘴来,说道:“喏,就用你的嘴巴来堵咯。”
洛盼桃想不到他会无赖到这个地步,身子却忍不住要向段墨舒靠近。
“太子殿下。”
关键的时刻,屋外传来谷芽儿的敲门声,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突然就没有了。
洛盼桃羞红了脸,段墨舒刮了一下洛盼桃的鼻子,慢慢地起身,打开门来,是谷芽儿。
“怎么又是你,说,你是不是来收集情报的?”
谷芽儿不明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把我当成传话筒,我就算不想收集情报,也不行啊。”
说着,偷偷地往里头看了一眼,问道:“小师叔还生气吗?”
段墨舒摇了摇头:“傻孩子,你小师叔怎么会生气呢。”
谷芽儿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想到了正事,严肃地说道:“梁倡武让你赶紧过去继续呢,说什么不醉不归的。”
段墨舒颔首,“那我们家洛盼桃就有劳你照顾了。”说着大步流星地回去。
我们家?
洛盼桃第一次被段墨舒光明正大地纳为了自己人,反而羞涩了起来。
远处,谷芽儿似笑非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