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友看到段墨渊这般生气,心中怎会不觉得害怕,便是想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不要生气,其实若是我们等着这位游医醒过来,再与她要了药丸,不是也可以的吗?”
王世友的声音里头带着一丝请求的意思,段墨渊想了想,说道:“只是她原本就是父皇从民间请来的游医,若是我留着她到了明天,怕是不妥。”
言语间分明有了害怕的意思在里面。
其实段墨渊也未必是害怕这样的一个小女子,只是若是让这小女子醒过来,她是会记住今天的事情的。
如此一来,他这个太子殿下的声誉可不是要完全地被毁灭了吗?
便是这么想着,又有一道愁云拂上了心头。
王世友想了片刻,说道:“要解决这件事情倒也不难,奴才有一味忘忧草,能保证药到病除。”
那忘忧草可以让人在一定的时间内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若是用得好的话,还可以更改一个人的记忆。
王世友从前在绝命司中也不算是白呆着,好歹也带出来些宝贝来,便是这么想着,王世友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了这忘忧草来。
那段墨渊实际上端着的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便是问道:“此话可是当真?”
王世友连忙点头,下跪道:“太子殿下请信了奴才吧。”
段墨渊如今已经被体内的焦灼给折磨得死去活来,他对毒药是有些研究的,如今却被面前的这个女子给摆弄了,一时之间觉得羞愧难当,但是当着王世友的面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好说道:“给她吃去吧。”
那王世友知道段墨渊自觉出这么多的笑话,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怪在自己的身上。
连忙转过脸去,只直直地奔着洛盼桃去了,此时的洛盼桃脸颊飞红,已经是一副情难自已的样子,但是因为还保有一些的清醒,看到有男人近了自己的身体,连忙狠狠地说道:“不准动我。”
王世友连忙念念有词地说道:“姑娘,不是要动你,是要给你解酒啊。”
洛盼桃存的最后一点残念,就因为听了王世友这样的话之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她的眼睛里头慢慢地恢复了和善的状态,只是将手仍是攥紧,只要身体感受到了一点点的不对劲,就会对面前的这个人施加攻击。
王世友小心谨慎地将一颗药丸放在了手中,呈现在洛盼桃的面前,说道:“姑娘,你看,这药丸里头是不是含了解酒草?”
盼桃这才从王世友的手掌中取过了药丸,她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着,因为四肢无力,还要小心地依靠着一旁的桌子才能站得安稳,细细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她才说道:“没错。”
王世友的眼神飘到了段墨渊的身上,此刻的段墨渊狠狠地看着面前的洛盼桃。
王世友连忙识相地将头低了下去。
“这药丸让她吃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段墨渊冷冷地问道,桌上的酒菜已经凉了。
今天这霸王硬上弓的戏码算得上是彻底地完了,除了浑身又痛又痒,什么都没有留下,还不如这一筷子的土豆丝来得痛快。
王世友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只需要让洛盼桃知道您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
说话之间,那洛盼桃已经慢慢地醒过来。
“洛盼桃?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洛盼桃?”
段墨渊的眉眼之间慢慢地凝结起来了一阵的凉意,好新奇的名字,倒是好像别人给她取的一样。
王世友刚才已经将洛盼桃的来龙去脉给好好地打听了来的,于是细细地将段墨舒与洛盼桃之间的情缘给说了。
段墨渊点了点头,没想到段墨舒还有这一般的风流债呢。
他的脑海中显露出了段墨舒与洛盼桃缠绵悱恻的画面来,心里头不禁像是被搅碎了一样疼痛起来,他原本对着女子只是感兴趣,如今看来,是一定要占为己有了。
手中已经轻轻地一挥,王世友知道,现在正事才刚刚开始,连忙小心翼翼地跪拜后,退了出去。
洛盼桃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头段墨舒的样子不是很清楚,倒是有一个人在不断地撩拨着她。
等到洛盼桃慢慢醒过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己是躺在了床榻之上,周遭是满目的富丽堂皇。
“盼桃,你醒了吗?”
段墨舒那熟悉的声音在洛盼桃的耳边缓缓地响起,她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才看到床榻旁边,段墨舒那清瘦的身姿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晃荡着。
“怎么?发生了什么?”
洛盼桃连忙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看了而一眼自己的身子,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应俱全,并没有失了女儿家的清白。
眼神所扫到的地方是桌子上的酒壶子,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击了自己的脑海一般,她的头猛地被什么东西抽动了一下。
头疼欲裂。
啊——
一阵轻轻的呻吟声传了过来,段墨渊连忙过来扶住了她,说道:“你可能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来了?”
段墨渊在强颜欢笑地与洛盼桃说话,手臂上传来了痛彻心扉的感受,王世友说了,他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更改所有洛盼桃的记忆,现在她就要让面前的这个女子完全地爱上自己。
洛盼桃想着,她正与段墨舒对饮着,突然被什么打扰了自己的心绪,心中很是愤怒,似乎是在谁的身上下毒了,而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似是被人使劲地推搡着。
可是这段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她原本就对记忆这样的东西保有了不确定性,如今冷眼看着,更加地不敢胡言乱语了。
“记起来一些,但是都不深刻,我是不是做出了什么糊涂事情来?”
洛盼桃如今还心有余悸,她想到了之前谷芽儿说过她在梦游的状态下,甚至会跳入悬崖之中,刚才又是自己的意识最为混沌的时候,难道说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吗?
就是因为面对的人是自己最在意的段墨舒,洛盼桃才不愿意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
如今也不过是小心翼翼地守护住自己最后一道矜持罢了。
段墨渊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落寞,而后又是巧妙地掩盖了去,他淡然地说道:“你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问你,你还饿不饿?”
说着,已经将眼神落在了远处的桌子上,那里还留着酒菜热饭,刚才又让王世友好生地准备了一些清新的菜肴来,现在也正热合着。
洛盼桃的怀疑与柔情在段墨渊的眼神中慢慢地膨胀了起来,难道说她对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便是冷冷地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吧,实话告诉我,我刚才是不是癫狂了?”
这会子,段墨渊已经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小碗的羹汤来,往里头细致地吹着气,手臂上的疼痛更多了一些。
段墨渊知道,这个时候药粉正在腐蚀着她手臂的地方,段墨渊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这一场好戏若是没有苦肉计助威,演起来就算不上好看了。
这么想着,眼神已经慢慢地融入了一些言不由衷的意思来,只是淡淡地说道:“傻瓜,说这些做什么,我且问你一件事情。”
那羹汤还有一些清甜的味道,是洛盼桃很喜欢的莲子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段墨渊的递过来的汤碗,却看到段墨渊露出来的一块皮肤上似是暴露出了一小块的血块来。
洛盼桃的心头突然之间就翻涌而过了些许的思量,她的脑海中瞬间想到了——
自己身上就有让人的皮肤寸烂的药丸,而且是刚才她一直捏在手掌中用来防身用的,如今段墨舒怎么会有这样的症状?
洛盼桃的心头突然泛起了凉意,她想到了之前在药林谷中的种种,她在梦中将刀砍向了段墨舒的手臂,段墨舒不但没有与她见怪,反而是好言相劝,如今在自己记不住的时候,连说都懒得说了吗?
洛盼桃的眼波流转之间,只觉得有些晶莹的泪滴留存在了眼底,对于段墨舒这又爱又恨的情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最后的通透啊。
段墨渊虽然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来,却也在刚刚的寥寥数秒中察觉到了洛盼桃的变化。
他的心中狠狠地笑了一下,果然啊,女人就是这么愚蠢,还以为自己算得上是机关算尽了,就算是懂得制毒施毒又如何,还不是要因此而承受心里的愧疚。
段墨渊努力地显示出自己举步维艰的样子来,走到了窗户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知道有一种药丸,吃下之后,双手的而手臂似是被蚊虫叮咬过一般难受,而后就是奇痒无比,再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竟似是万箭穿心一般难受?”
所有的话都是指向了段墨渊如今受到的疼痛,同时又是添油加醋地多了一些附加场景的描述,那洛盼桃听在心中,神色之中已经露出了淡淡的担忧来。
这个药丸需在规定的时辰内解开才可,否则误了时辰,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将他救回。
如今算着,还没到时间,洛盼桃索性也试探一下面前的这段墨舒,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攻击他的实情来,不如就用言语刺激之。
这么想着,洛盼桃便是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汤碗,缓和了语气,说道:“公子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来?这种毒药最是毒辣,你在皇宫内院中,断然是不会受的。”
说着便是将自己的双脚慢慢地触碰到了地面,一瞬间的冰凉从地面瞬间抵达了洛盼桃心脏部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仔细观察去餐桌上的情况。
酒壶的酒被倒出了一半,她和段墨舒的杯子并没有奇怪的地方,酒壶子本身也无可疑,洛盼桃知道自己的情况,若是真的要疯魔起来,必定是要被什么事情触动心魔,只是如今看着,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段墨渊感受着洛盼桃在背后的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