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思索了半响,便是轻轻地在洛盼桃的耳边说道:“小主人,这件事还要三思而行啊。”
洛盼桃的神色之间冷冷的,只不动声色地说了几句:“大哥,他贵为一国的王子,深入我们宣国的腹地,都不害怕,我们又有何惧呢?可不能让别人看出了我们的怯懦来啊。”
洛盼桃说着看了一眼逸云,一般在这个时候最懂得如何打圆场的人便是他了,可此番逸云不过是静静地低下头去,不做声,场面一度陷入了让人尴尬的沉默中。
“大哥,小主人既然这么说了,我们顺着做便是了。”倒是逸水先开了口。
在洛盼桃的面前,逸风倒是不在意失不失面子,他在意的是此番决定,到底对这些人的命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要知道只要有一步走错了,就是前功尽弃了。
这么想着,眉眼之间已经闪过了一丝的惆怅,说道:“小主人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语气里虽是有着不甘心,但也无济于事了。
洛盼桃淡淡地笑着说:“如今我看逸水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即日启程吧,夜长梦多,若是能早一点到到达目的地,也能早一点救人,如何?”
逸水因为这个身子把整个队伍的行程都拖累了,原本已是十分的惭愧了,如今听到洛盼桃这么说,心里头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笑着说道:“小主人此言甚妙,万不可再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慢了。”
说着脸上稍微有了一些羞愧的脸色,这四个兄弟一个个都是争强好胜的,虽然表现在性格中的特征不尽相同,但是说到底都是一个秉性——不服输。
洛盼桃也算是摸透了他们的秉性,才有了此番道理。
逸风还是个更加稳妥的,他想了片刻,问道:“小师傅,不知道老三现在的情况,真的适合日夜兼程地赶路吗?我那天探了一下他的气息,总觉得脉搏比之前更加紊乱了一些。”
说着逸风的眼神看在了谷芽儿的身上。
谷芽儿对逸水的照顾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点了点头,说道:“逸水的脉象纵然紊乱,但是气血调和得十分顺畅,他有现在的这个症状是与他之前擅长制毒分不开关系的,若是经常带着毒在身边,平日里纵然不会发生什么,但如果是到了自己感染病症的时候,就会发生一定的干扰,大师兄你不需要担心。”
谷芽儿说话慢条斯理的,逸风听了点点头,又关注起了洛盼桃的神态来。
虽然他知道洛盼桃心中是十分渴望去找段墨舒的,但是为了周全逸水的健康,所以这些天来并没有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如今听了谷芽儿的话,应该是十分开心的吧。
果然,洛盼桃的眉眼之间慢慢地渗透了清凉的意思来,而后是稍微地止住了笑意:“如此甚好。”
说话之间已经夹取了一小块的年糕放在自己的嘴巴中慢慢地咀嚼,清爽的味道瞬间就透到了自己的心底。
好像有一阵芬芳从外面传送进来,洛盼桃稍微定了定神,是玉兰的气味,笑着说道:“这玉兰花的气味也能这么茂盛?我从前还以为他们只是在暗夜里散发着幽香呢。”
众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心里却是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今天才能闻到的气味,只是如今一众人等又能启程了,洛盼桃的心中开心的结果罢了。
便是这么想着,只有谷芽儿将洛盼桃的心思全部都说了出来:“要不然怎么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这玉兰的味道啊,打春天的时候就有了,小师叔偏偏是这个时候才闻到,可不是浑身舒畅了吗?”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偏是那洛盼桃被别人这般贪看着,一时之间觉得很没有意思,气呼呼地说道:“好你个谷芽儿,如今是什么事情都针对了我?”
那谷芽儿只好装腔作势地求饶道:“好师叔,你可千万不要发脾气,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若是败在了我的手中,我可不是罪孽深重了吗?”说着就双手合十,做出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样子来。
众人又都大笑了起来,洛盼桃从前吃了许多谷芽儿的哑巴亏,可是这一次竟然是明亏了,她慢慢地收敛了笑意,装出一个严肃的样子来,说道:“行行行,我知道了,就你这个小孩儿话多,也不担心吃饭噎着。”
说完便是匆匆地又吃了一口饭,将那饭碗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我吃饱了,回屋收拾行囊了。你们也且快点吧,总是看别人的笑话,还不知道哪一天会落在我的手里呢。”
说话之间,便是步履轻盈地走了,那梁倡武看到洛盼桃走了,自己在这个地方也好没有意思,索性也随意地吃了几口饭菜,离了座,等到桌子上全部都剩下了自己的人后,逸风才将所有的心思都展露了出来。
他首先不满的就是逸水了:“你说你,梁倡武这个人是什么底细你都不知道,就由着小主人胡闹了去,万一我们引狼入室了可怎么办?”
逸云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酒葫芦在自己的手中转来转去的,刚才在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喝掉了许多,如今也快空了。
这嗜酒成性的脾气,就连谷芽儿这个注重养生的大夫都劝不住,只能悄悄地酿造出少些酒糟子的薄酒来,也不用让逸云喝了这么多,伤了身子。
此刻,逸云便是将那酒葫芦推到了谷芽儿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谷芽儿,你可要行行好呀。”
谷芽儿看到逸云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知道这个混小子又是在请求自己帮他倒一些酒了。
带着这五个人啊,谷芽儿当真是操碎了心。
且不说一路上的病症吧,就是每个人的行为习惯都要好生地摸透了,若是怠慢了其中的一个,还不知道会翻出什么样的天来呢,只是每个人都这么轻车熟路地使唤他,也不见他多被认为离不开啊。
便是这么想着,谷芽儿也不理会逸云的请求,只是推开了那放在自己面前的酒葫芦,说道:“你自己有手有脚,不去倒?”
时间似乎回到了从前的药林谷中,逸云臭不要脸地挑逗着谷芽儿玩儿,而谷芽儿也当仁不让地计较了去,一推一挡之间,反而是生出了许多的愁绪来。
也不知道,师尊如今在天上看不看得到此番场景。
所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谁知道这漫漫长路上,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变数来呢?
这样和气的场面又会在什么时候戛然而止?
逸云倒是没想这么多。
他只知道,刚才谷芽儿被洛盼桃训斥了,心里头不痛快,这会子又被这样的差遣,怎么肯去,思忖了半天,笑着说道:“好师傅,就算是可怜可怜我吧,你放心,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以后你哪怕是怎么嘲讽我,我都不会像你小师叔那样反唇相讥的。”
说着,逸云还十分真诚地看着谷芽儿,做出了要发誓的手势来。
这个动作当真是让谷芽儿气到了极点,他思忖了半天,他的脾气若是上来的了,可不管了三七二十一去,这会子稍微按下了怒火——
眼神之间透着狡黠的光:“可以呀,我可以帮你倒酒,只是我若是帮你倒了酒去,你要怎么谢谢我?”
说话之间,就是将身后的凳子踢开了。
咣当一声,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逸水早就看穿了一切,从前他可是领教过谷芽儿的手段的,这个小孩儿悟性高的很,他在心里头默默地心疼了逸云一番,似乎已经看到了等下的结局了。
逸云笑着说道:“小孩儿,你只要帮我将酒倒了来,我就教你一样好招儿。”
逸云虽是以醉酒仙闻名,但是最厉害的还是身上那一套出神入化的武功,谷芽儿听了,并不以为意:“笑话,我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要你的高招儿做什么?”
说着便是默默地转过头去,可是没有人知道,谷芽儿的心中,如今是多么地渴望也能够有一招半式了人去,哪怕是有可以防身的武功,也不算太差,便是这么想着,眼神之间闪过一丝狡黠。
逸云什么时候能够容得人家这么刺激他,便是拍了桌子,说道:“你这个小孩儿,如今江湖之上,还没有人质疑我的本事呢,你倒好,还嘲笑起我来了?你且去备酒,我自有好东西等着你。”
说话之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坐在身旁的逸风,生怕自己这样虚张声势要被责骂了,但是现在的逸风很显然并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这般夸下海口,小心日后没办法兑现。”
逸云看到逸风此番景象,才笑嘻嘻地说道:“师兄,看你说的吗,只要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武功,教这个小孩儿又能怎么样。”
说着便是狠狠地看了一眼谷芽儿,说道:“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
谷芽儿寻思了片刻,反正与他有了这个赌,在场的人也都看着了,倒也不亏,就淡淡地说道:“这有何难?就怕到时候你拿出来的东西不能够让我信服。”
说话之间便是一手抄起了一旁的酒葫芦,那逸水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有的人啊,就是喜欢反其道而行之,若是撩拨了他的兴趣,就越发地来劲了。”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逸水意味深长地与谷芽儿笑了一下,谷芽儿多么聪明的人,听了算是有了警醒,便摇摇摆摆地给逸云盛酒去了。
逸风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兄弟们的打闹而变得更加轻松一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责怪逸云的意思:“你看看你,好端端的,又和谷芽儿说什么混账话?”
说话之间,便是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子上的茶杯子,发出了沉闷的叮咚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