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自己现在便是深陷在梦境的深处,洛盼桃觉得自己身上是火辣辣的疼,手腕处还有一些轻微的疼痛,若说浑身唯一一处还算是冰凉的地方,应该就是自己的手腕了吧。
洛盼桃恍然想到,谷芽儿曾经跟她说过,要从自己陷入的梦境之中醒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发生一次撞击,或者是再次来到一处梦的出口,如此看来,最好的方法便是掐住自己的手腕了。
便是这么想着,洛盼桃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合谷穴上狠狠地拧了下去,一阵疼痛从心头慢慢地贯穿到了脚底,便是轻轻地一阵呻吟,原本在聚精会神帮洛盼桃行针的谷芽儿被吓了一跳。
她知道,这是洛盼桃想要醒过来的征兆了。
谷芽儿小心翼翼地将洛盼桃手上的银针慢慢地提出一点,每次往上提一寸,就会多一些被梦魇罩住的可能。
最后再用玫瑰精油在洛盼桃的鼻子下面输送去,便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洛盼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很多时辰了,房屋里投不进光线,她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何外头的天色这般的黑。”
谷芽儿这才仔细地将银针收到了自己的包袱里,淡淡地说道:“小师叔,你真是健忘,难道不知道刚才你躺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吗?”
洛盼桃稍微晃了晃头,眼睛有些疼痛,她问道:“逸风他们出去多久了。”
谷芽儿想了想,大概也有一个时辰了吧,便是将自己的食指伸了出来,表示是一个时辰。
洛盼桃的心中暗暗叫着不好,按照逸风和逸云两个人的性格,一个时辰已经足够在万军之中取首级了,她有些心慌意乱。
担心之间,突然就想到了那一天在药林谷中逸风与她说的话,若是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吹胸前的口哨便可以了。
洛盼桃连忙抓起了藏在衣服里面的口哨,牢牢地抓在手中,谷芽儿一时之间觉得很奇怪,问道:“小师叔,你要做什么?”
是啊,自己在做什么啊?
分明知道两人现在相隔这么远,就算是吹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苦笑了一下,只好小声地回答道:“没做什么,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便是抓住了手中的口哨吹了几下。
且说在城南这个地方,三个人正在斗得如火如荼,梁倡武胸前的口哨突然之间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讯息一般,跳个不停,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将三人笼罩在了层层的迷雾之中。
梁倡武对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有些不明所以,索性停了下来,逸风和逸云并非是趁虚而入的人,再说逸风本来就疑心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的这个口哨,两人便也停了下来。
梁倡武的手默默地攥紧了口哨,这个口哨是父亲留给他的信物,只说其中关系到了梁宇国的另一个人,但是并不说明其中的原因。
如今有了这样反常的举动,一时之间也没有再做什么处理,便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洛盼桃好像也从自己的母亲身上得了一件信物。
之前他没有多问,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兴许与其中有关系,便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认识洛盼桃?”
这句话才当真是将逸风所有的心思说了出来,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带着与洛盼桃有的一模一样的东西,怎么能知道他是不是洛盼桃的关系?
当年阁主虽然没有明说洛盼桃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别的亲人,但也算是将洛盼桃完全地托付了,如今宁可放过也不可错杀啊。
逸云刚要回绝,逸风已经抢先一步说了:“怎么,你认识她?”
梁倡武的眼神之间闪过了冰凉,他与段墨舒相识于江湖,从来就是逍遥自在把酒言欢,第一次看到段墨舒露出羞怯之情便是在提到洛盼桃的时候。
当时这个女子的名字就印在他的心中了,虽然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可是也基本能把握住整个女孩的品格来,便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认识。”
逸风和逸云面面相觑,两人都在想着是否应该相信面前这个人的话,此去山高水长,怎么可以轻易地就相信别人?
可是逸风又直觉这个男人对解开洛盼桃的身世之谜有着十分重要的因素,便是淡淡地说道:“若是你不怀疑我,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逸云有些惊讶地看着逸风,逸风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什么时候愿意铤而走险了去呢?
便是用腹语说明了自己的担忧:“大哥,可要三思而行啊。”
逸风冷冷地笑着,这件事情他已经思考了很久了,其实回到客栈中,虽然多了洛盼桃和谷芽儿这两个累赘,但是多了逸水和逸火,只要他们四个人能够合伙对抗外人,还有什么恐惧的?
便是在方寸之间已经定下了心思:“放心,我不会铤而走险的。”
双方有各自的打算,便是相互挟持着,来到了客栈之中。
且说这里的洛盼桃,她的背后都被汗水湿透了,自从看到段墨舒以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了唤起从前的记忆,费了多少心思了。
每一次都是要让自己在记忆的深渊中慢慢地沉沦下去,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不能容许自己这一次的生命不明不白。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选择再一次相信段墨舒了,大概连她自己都能察觉到对段墨舒不舍得的心思了吧,便是逸风,就更加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一次次的胡闹总是能够获得别人的支持,就算是这一次也是这样的,若是不想着怎么追随段墨舒的脚步,也许他们可以在药林谷中安稳地度过一辈子。
逸风他们也可以逍遥自在,只是要让自己违背初衷,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洛盼桃已经听到了外头的风似乎转换了位置。
这些天与这些武林人士呆在一起久了,也懂得怎么通过风向来辨别自己的处境是否安全了。
就在洛盼桃想要叫另一个房间里的逸水的时候,已经有一阵冰凉的触感放在了她的手臂上,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房子里头了。
看到的是逸水那冷峻的脸。
“小主人怎么这么淘气,都说了不能出来的了,你怎么还是不听劝?”
逸水的声音带着一些的清冷感,洛盼桃有些恍惚,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之前她所认识的那个逸水一般,那个逸水是最愿意自由地仗剑于江湖之中的,如今的他反而懂得怎么为别人考虑了?
便是在这样的沉思之间,洛盼桃对逸水的怀疑也稍微解了一分,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之后又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洛盼桃的情绪总是来去匆匆,便是这么敏感的心思有点让逸水招架不住了,他背着手想了片刻,说道:“小主人可不是又在胡言乱语了吗?从来就没有下属对主人生气的道理。”
逸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谷芽儿,谷芽儿的眼神之间泛着一丝笑意,这个小鬼头,不知道又自以为是地懂得了什么道理了。
“怎么?还说没有生气,现在分明就是在说赌气的话嘛。”
说话之间,洛盼桃已经小心翼翼地抓了一把茶叶放在了茶壶中,另一边的水壶里有谷芽儿早就烧好的温水,洛盼桃这个人喝茶总喜欢喝温吞的,若是用沸水冲泡过的反而让她觉得烦躁,还不如用温水小心地将茶叶给焖开,其中自有一阵清香在。
嘘——
逸水整个人突然之间就警觉了起来,他快速地闪到了门后边,便是小心翼翼地听着外头的声音,一双手早就在空中轻轻地划拨开了。
洛盼桃知道,这必定是逸水要在这个屋子里再加上一层的结界了,有清冷的风声慢慢地划过。
谷芽儿这个时候也担心到了极点,这些天的奔波已经让他知道了这个武林中是藏了多少恐怖的杀戮了,这个时候便是更加担心逸水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抵挡得住又一次的进攻。
便是这么想着,突然就感受到了屋檐上瓦片因为承载了人而有的细碎的声音了。
洛盼桃的眉间紧蹙,不知道又是什么飞檐走壁的小人,难道说每一次就一定要在别人家的屋顶上做这样龌龊的事情吗?
便是这么想着,指头已经慢慢地捻起了掉落在桌子上的一片干茶叶,那茶叶是刚刚来的碧螺春,师尊是最喜欢的茶叶,在洛盼桃这里,反而成了打趣的东西了。
逸水小心地听了片刻,慢慢地绽放了笑容,这是逸风给他的暗号,若是脚步三重一轻便是说明凯旋而过,如是其它的便是不利的情况。
他随手一挥,便是将屋子里头的结界又一次地拨开了,这样的动作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的,因为很快的,洛盼桃就要被面前出现的那个人惊呆了。
洛盼桃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谷芽儿,他这个时候还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呢。
这些天来确实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谷芽儿的心思蒙上了厚重的阴影,洛盼桃虽然心中也是惶恐,可是看到了谷芽儿这个样子,没来由地想要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便是将茶水一点点地倒在了杯子里头,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好好地闻了闻,又反手将其中的一杯递到了谷芽儿的面前,说道:“谷芽儿,你是不是也要好好地尝一尝这茶叶啊。”
谷芽儿知道自己肯定是失态了,现在还会引得洛盼桃这般的嘲笑,便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说道:“怎么,小师叔刚才不是没有闲情逸致喝茶的吗,现在知道没有危险了,反而变得这么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