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姐夫的话里,最让沉刚惊奇的是,第一次听说这飞蝉教,而宋老板与张之太肯定都在这个飞蝉教之中,由此他又想到了自己母亲所兜售的护身符——飞蝉,还有死在下水道的刘小蒙,以及飞道长,蜕皮猴,铁鞭飞还有时幻等等的这一切人,肯定都与飞蝉教有关!这样想来,沉刚就明白了自己这些天,所遇到的这些事,这些人都是在围绕着这个飞蝉教而来!
可飞蝉教到底是干什么的呢?这些人与飞蝉教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在旁边的芳慧却只关心父亲的死因,听到姐夫说与张之太有关,就立马断定是张之太所为。
“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无凭无据的,但你父亲跟那个张之太之间有什么纠葛是肯定的,但至于是不是他害的还是怎么的,这就不能乱说了。”
沉刚对他所说的这些事,基本都清楚,他现在只关心这个飞蝉教,就问:“宋老板没跟你说过飞蝉教是干什么的,怎么还花那么多钱呢?”
“这我哪知道,他也没说,但感觉挺神秘的,只是跟我一提接着就闭口了,只是说钱都花到那里边去了,花完了以后,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这不才觉得吃亏了,受了骗才去找张之太的!”
“怪不得呢,我父亲,您也知道,以前还算有钱,可这两年,他手里的钱就突然都不知道去哪了,还出来自己租了房子,我还以为是跟我后妈闹矛盾,钱也是我后妈给弄去了,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芳慧一边寻思着一边说,“看来我父亲的死真是另有原因,我一定要查个清楚!”
“那宋老板与张之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沉刚问。
“他们之间我知道的,只有以前在一起搞房地产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当时还挺不错的,经常在一起海吃海喝的,到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他说的那个飞蝉教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我真的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刚说到这,外边有人喊他们出来吃饭,这个表姐夫又悄声地对他们两个人说:“我也就知道这些,都跟你们说了,不是看在你父亲跟我以前很要好,并且还帮了我几次的份上,我都不说,可你们也千万别说出去,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好吧?”
他们两个点了点头,而他又说:“这些事,特别是不要跟那些警察提,我这辈子最怕见警察——”
沉刚跟芳慧当然明白他可能是胆小怕事,特别是在农村的人,都秉承着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事原则。
就在他们要离开这间屋的时候,沉刚叫着他一块过去吃饭,他说再休息会,他不急,可就在沉刚转身要走的一刹那,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突然发现了这个叫姐夫的人那躲避又有点阴暗的目光,心里惊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很不大地道似的,可刚才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并没这种感觉哦,沉刚也来不及多想,就跟芳慧到了众人所在的房间。
等所有的人都吃饱喝足,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
村里的人也提出要送他们回去的,可天这么晚了,让他们再去辛劳也不合适,沉刚就对众人说:“大家回去吧,我到村口后,让城里的朋友给叫一辆出租车来就可以的。”
大家这才各回各家,沉刚跟芳慧也来到了村口。
“我用用你的手机,给我城里的那个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找辆出租车来。”
“你都没手机?”
“我要手机干啥?又没人打电话,也没事,呵呵。”
丝丝秋雨,虽早已停歇了,但秋风正急,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冷。
“你回三水观么?”
沉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回去吧,看芳慧的意思,有点舍不得自己走,其实自己也不想离开她,看她受了一天的累,天有这么晚了,自己坐车回去,心里也不大放心;可不回去呢,自己又确实很想问飞道长一些事,特别是今晚所说的飞蝉教,道长肯定知道。
沉刚在犹豫着,傻笑着,看着芳慧。
“回去还是不回去?”芳慧再次问他,但接着又说,“要不就别回去了,这么晚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怕——”
至于怕什么,芳慧没有说,但沉刚心里很明白,本来自己就偏向于不回去,她这么一要求,他就不想拒绝了,就答应了芳慧,陪她一同回城里。
有事的时候,因为怕,因为冷,或者因为伤心等等,芳慧还是愿意,也敢于靠着沉刚的臂膀,甚至在他怀里,让他抱抱自己,自己也没觉得什么,但此时,虽然天冷天晚,她却不敢也不好意思走过去,走到沉刚身边,靠近他了。
而沉刚也是这么想的,在有事的时候,芳慧靠过来,自己就算搂搂她,也觉得很自然,很坦然,但现在,却也怕芳慧靠过来。
两个人离着一米多远,在等着出租车来。
谁也不说话,但这浓浓的夜色里,两个人在心底,都有那么一种渴望,虽然谁也不想,谁也不敢迈出靠近的第一步。
不管沉刚心里的那只小兔如何地欢跳,他是没有勇气走上前去的,而芳慧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气,她就敢走过来,靠近沉刚,甚至给他一个吻,但是现在,她心里的疑问太多,她在思索着该怎么查出父亲的死因,再说旁边的沉刚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愿不愿意离开飞道长,离开三水观,抛弃过去的流浪生活,来到自己的身边呢,她一点也摸不准。
“沉刚,你以后想怎么样?”
这话问得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沉刚的心里,本来就从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我,我不知道——”
芳慧听了也没说话,但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心里也是叫不上什么滋味来,再说,还问人家以后要怎么样,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样?
出租车的前车灯就如两把明晃晃的利剑,刺破了这浓重的黑夜,车子在飞驰,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芳慧所居住的博城宾馆的门前。
“你就一直住在这?怎么没回家?”
“家里倒是有房间,可我不愿意看到我后妈,就住在这宾馆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就回子陵了。”
“哦,那你快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你呢?你去哪里住?”
“我?呵呵,我好办,你不用担心,随便就能找到——”
沉刚有点满不在乎,甚至有点嬉皮笑脸的,话也没说完。
至于住的问题,沉刚当然有办法,自己在外流浪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在哪里住都不是问题,他都不曾去认真想过,随便都可以,此时,他还想到了那处下水道,虽然今晚是不过去了,但就住这么一晚上,还是好对付的。
沉刚说着话的时候,借着宾馆门口明亮的灯光,芳慧看到了他那无所谓甚至是很不屑的眼神,猛然就想到,对哦,他是一个街头流浪的人,他要想睡觉,当然就会很随便,满大街,满城,都能找到他想睡觉的地方。
而这种随便的习惯,所以才让沉刚此时觉得很无所谓,甚至还忙不在乎,嬉皮笑脸。而总是抱着这种无所谓的,很随便的心态的人,可不是自己心里想要的沉刚!
自己心里的沉刚不是这个样子,也不能是这么样子的!
芳慧突然意识到,她要改变,她要改造一下自己眼前,自己心里喜欢的这个人!
她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份责任!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好办?那去哪里睡?!”
芳慧的语气突然有点强硬,同时还带着一种生气的语气。
“我——我找朋友睡吧——”
沉刚此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芳慧,自己要去那里睡,就吱吱呜呜的撒了一个谎。
“朋友?都这么晚了,就不要去打扰别人了,跟我来吧?”
“跟你?”
“对啊,不行么?”
“不行!那不行!”
“怎么不行?!”
沉刚面对着此时看起来有点强硬的芳慧,再次说不出话来,就一边嘟囔着,一边扭头想跑,芳慧一把拉住了他,心里又是笑又是气。
“沉刚,你看你啊,不是让你跟我一起住,是我给你再订一个房间!”
沉刚听了,但还是不想进去住,还是想挣脱着要走。
“沉刚!”芳慧使劲拽了一把,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瞪起了眼,大声说,“干什么你?!这么晚了,有这么冷,今天还这么累,好好去睡一觉还怎么了?!你再要犟,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这句话,还真管用,沉刚不动了。
芳慧望着低着头,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的沉刚,情不自禁地笑了。
芳慧突然过去,拉上了他的手,说:“来吧,我给你订房间!”
沉刚不再执拗,就跟着芳慧来到了宾馆前台。
“请出示身份证。”
服务人员说着,而沉刚却小声地芳慧说,自己没有什么身份证,早就丢了,也一直没回去补办,因为这对他来说根本用不到,这些话让芳慧彻底明白了,这个沉刚有点破罐子破摔,已经习惯了这在外流浪的生活,好像与这个社会有所游离,而沉刚本身也愿意被排除在外,也不想参与到正常人的生活之中了。
想到这,芳慧也更明确了,自己以后要怎么对待这个自己爱着的沉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