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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黑衣人

不管是在清川河边的案发现场,还是今天宋老板的死,派出所的王副所长都曾来过现场,也都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的事,做为曾让沉刚燃起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王副所长,在他心里就是一颗耀眼的指路明星,就是寒冷的冬天里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沉刚心里很明白。

人往往就是如此,越是在困苦的时候,越需要一份关怀与帮助,哪怕很微小,很轻淡,也会让人一辈子难忘。

虽然在两个案件中,对他们的死因,沉刚也都不清楚,但眼下自己所掌握的这些信息,兴许能帮上他的,既然自己知道了,那就应该去跟王副所长说一声,也算是对他的一份回报。

这么想着,沉刚就不自觉得拐上了去城关派出所的路。

派出所离着宋老板所在的这个破旧的小区并不很远,再加上沉刚脚步生风,一会就来到了派出所的门口。

派出所在马路的北边,沉刚站在马路的南边,只要越过马路,就可以进去了。

而就在这时,从派出所的院子里,透过铁栏杆围成的低矮的院墙,沉刚突然看见自己的母亲,正低着头走了出来,脚步匆匆。

沉刚隔着马路,隔着院墙,望着自己的娘亲,心里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既然当时在宋老板的院子外,通过大家的议论,沉刚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宋老板的老婆,也就是说自从父亲死后,她就抛弃了他跟自己的奶奶,嫁给了这个宋老板。

想到这,沉刚的心里还是像倒了五味瓶,又禁不住不自然地浑身有些颤抖与难受,胸口再次有些憋屈与压抑。

他赶紧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刚才已经有过一次难受,让自己的心灵经受了再次的煎熬,这次要比上次好多了,他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又抬起头来在一边冷漠地看着已经走出门口的母亲。

就在这时,一辆蓝色出租车,突然停在了派出所的门口,沉刚还以为她要打车,可是从车上走下来另外一个女人,正是宋老板的女儿——在院门口哭得死去活来,然后跟医生去了法医鉴定处的姑娘。

只见年轻的女孩下了车,正好与走出来的沉刚的母亲面对了面,她们彼此对望了一眼,母亲先向姑娘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想抱一下那个女孩,而女孩仅仅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的热情,就越过她,径直往派出所走去。

沉刚的母亲回过头来,一直看着女孩走进了派出所的楼门口,还在那里张望着。

沉刚看着刚才的一幕,立马就知道,这个女孩应该是宋老板的前妻所生,而自己的母亲仅仅是她的后妈,而她们母子之间并不和谐,甚至都不相包容。

想到这,沉刚的心里更是说不上什么滋味,既有一份得意的满足,又有一份莫名的凄凉。

自己的母亲,站在门口,痴痴地望了一会派出所的楼门口,最后无奈地转过身来,沿着马路,心事重重的,慢慢地往前走着。

而这时候的沉刚,已经没有了去向王副所长汇报情况的心情了,他也走在马路的南边,几乎并行者跟随着她,也慢慢地往前走着。

说不上为什么,有一种多年不见的想念,也有一种莫名的担忧,还有一份好奇,还有……

母子二人,相隔着一条马路,一南一北,并行前去。

沉刚还是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马路那边的母亲,真的说不清楚为什么,在沉刚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怜悯,虽然这种情绪非常得淡,但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正丝丝缕缕地缠绕着自己的心灵。

走过一条条街道,沉刚的母亲始终在低头沉思,身边的人、事、物都不曾进入到她的眼里,好几次穿过路口的时候,都差点撞到车上,面对此景,沉刚的心里,又有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继续前行,已经到了成和大厦的旁边。

就在沉刚犹豫着是否一直跟下去的时候,她的母亲,竟然越过马路,沉刚赶紧转过身去,侧眼看着她过了马路,朝成和大厦的正门走来。

此时九点多钟,正是购物的最佳时间,大厦外,人声鼎沸,人流如织。

沉刚的母亲走到了门口,但犹豫了一下,继而转头又围着大厦,向后边的小花园走去。

沉刚赶紧跟了上去,她很快就越过小花园,来到了内部员工的停车场,穿过停车场,迈上了通往电梯口的台阶。

可是她站在台阶上,又停了下来,不上不下,徘徊着,似乎很犹豫,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进去。

大约过了几分钟,就在此时,楼门口的大转门一转,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帅气的小伙,一身黑,一身笔挺的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皮鞋,黑色的领带,黑色的头发,就是脸上也是黑黑的,还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乍一看去就像一个非洲的小伙,走得又快,真像一团黑影一般。

他迎面低头看见了沉刚的母亲,而沉刚的母亲也已抬头发现了他,却不自觉的下了两节台阶,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见了彼此,似乎都有点惊讶。

黑衣人站在台阶上,本来个子就高,大约一米八九的样子,台阶又高,此时沉刚的母亲就显得很是渺小。

他低头,一脸的严肃看着矮小的她,刚想说话,却又警惕地走下了几级台阶,跟沉刚的母亲站到了一起。

虽然他的嘴巴没有开张,但话已经说了出来,就像从他肚子发出来的声音,并且甚是嘶哑。

“你怎么到了这?!”

“你曾经说过,出了事就来这找他。”

“哈哈——哈哈——”

黑衣人一阵狂笑,继而很是霸气地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赶紧走开!”

说完,黑衣人就越过沉刚的母亲,目无表情,快步走下了台阶,穿过停车场,就往前面拥挤的人群中走去。

沉刚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突然觉得这个黑衣人甚是可疑,特别是看到黑衣人走得飞快,就像一团黑影在漂移,立刻就想起了三水观里的黑影,也就不自觉地跟上了他,走了大概有二十几步,他很快就来到了大厦前拥挤的人群,混入了人流当中。

沉刚一直盯着黑衣人,但就在倏忽之间,他却发现混在人群中的黑衣人竟然突然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沉刚环顾四周,再也没见到黑衣人的影子。

他来不及多想,就又赶紧跑到了大厦的后门处,才看见自己的母亲还在门口处徘徊与犹豫。

她为什么会来这?这个电梯都是大厦内部员工专用的,难道她在这里工作?那个黑衣人是谁?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刚才那个黑衣人明明就挤在人群中,为什么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电梯口又打开了,从里面急急忙忙地走出来三个人,两男一女,正是大厦老板张之太还有他的李秘书,而另一个男性,大约在二十七八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个人沉刚也认识,他就是自己的心中女神——亚茹的男朋友——陈辰!

之所以认识陈辰,是沉刚偷偷地去看亚茹的时候,多次看见过他们二人手挽着手,亲亲热热的样子,他就知道他是亚茹的男朋友,并且在街上也见过几次他们一起购物的情形。

沉刚的母亲见此,早已经走到了台阶的一边,给他们让出了路。

三人径直走到停车场——张之太的车前,什么话都没说,那个年轻的保安早已经打开了车门,由陈辰来开车,启动,掉头,一溜烟的就拐上了大路,扬长而去。

要不怎么说,局外人看得清呢,就在张之太的车刚冲进马路,沉刚就看见停车场外一辆崭新的面包车也接着启动,也拐上了马路,紧跟着张之太的车而去,他立马就明白了,面包车上坐的是谁,肯定是那个便衣警察,原来他在这里也是为了跟踪张之太的,怪不得昨天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呢。

此时沉刚的母亲望着张之太的车子已经远去,轻轻地叹了口气,也干脆直接走下了台阶,也来到了马路边,招手打的,乘车而去。

眨眼之间,沉刚看着他们都走了,也赶紧跑到路边拦住了一辆出租坐了进去。

虽然坐上了车,但沉刚一时也都不知道跟谁了,张之太的车太快,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就跟着自己的娘亲吧。

还没等沉刚说话,司机已经问了:“小老弟,去哪?”

“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吧。”

说实在的,沉刚这还是第一次打的,也是第一次坐轿车,坐在里面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抬抬腚,扭扭腰,抓耳挠腮,非常的不自然。

开出租车的是一个老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扭头看了看他,微微一笑。

“小老弟,不是本地人吧?”

“哦,不是,才来不久。”

“嗯,看得出来哦,哈哈……”

没想到这个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典型的话唠,紧接着就说了一件让沉刚惊讶不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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