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米楉冷笑道。
容珩依旧是那副温润和煦的表情,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看着米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表情让米楉觉得厌恶,明明是个无耻小人,装什么正人君子。米楉私下调查过容珩很多次了,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想不通,容家大房在容家如此没有地位,一切的权利都交给了容聿之,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还要表现得如此体贴,她不相信,不相信容珩没有怨恨之心。
是人便会有私心,尽管这个人表面伪装得在完美,内心也会有肮脏邪恶的一面,容珩也不例外。
通过多次的观察和调查,米楉知道容聿之私下并没有给容珩好脸色看,但神奇的是,他在被容聿之打了之后竟然还能保持笑脸,要么就是他懦弱无能,要么就是这个人藏得太深了,米楉庆幸没有与此人为敌,因为你根本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无法掌握情绪的人才是世上最恐怖的……
“容珩大哥,你也别误会,我也只是想来找你做一个交易罢了,咱们……各取所需……”米楉脸上的笑容马上娇羞地堆在脸上,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变脸更容易的了。
“哦?交易?我能有什么交易可以和你谈?”容珩不紧不慢地说道,抚在咖啡杯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表面,嘴角的笑意噙得更深了。
“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来多说吧,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容聿之现在应该恨透了慕安宁才对。”
“那件事是你做的吧……”容珩直接跳过了米楉的话,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米楉心中咯噔一下。
她并不是怕自己的事被别人知道,而是心惊此人的判断居然如此之准。
“没错,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毕竟现在我跟你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至于怎么做……我也不会逼迫你,只是……想寻求一个合作罢了。”
“你想让我怎么干?”
容珩将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嘴角的茶色液体在灯光下闪着莹光,薄唇变得分外晶莹。
“慕家……毁了它。”
米楉红唇轻启,云淡风轻地仿佛说出来的是一件多么简单而不经意的事一般,让容珩的眉梢下意识地动了动。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
慕安宁醒来时,觉得自己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包裹着,眼睛被灯光刺得睁不开,周围的热气缓缓上升,让她身体稍稍恢复了点知觉。
这是哪?我怎么会……
在水里?
手动了动,触碰到包裹着身体的那团液体,是温和的水,这里是浴室吗?
不对,自己怎么在浴室?
猛然睁开眼睛,忍着眼睛的极度不适和一阵疲惫的酸涩感,慕安宁用手扶了扶额,肩膀上的淤青十分清晰地显露出来,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被人放到了浴缸里。
唰——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股冷气袭来,慕安宁下意识用双手环胸,看着门口因雾气遮挡而看不清面貌的身影。
然而当这个身影刚出现,慕安宁便冷声说了一句:“滚!”
声音因为一夜未开口变得嘶哑,喉咙里似有一团火焰在炙烤,难受得恨不得现在直接喝掉浴缸的水。
“安宁,你醒了?”身影慢慢靠近,脸庞也逐渐清晰,慕安宁永远也不会忘掉这张脸,哪怕是仅凭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也知道是容聿之。
除了他,没人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
“我只是过来帮你放换洗的衣服的,你身上……”容聿之欲言又止,最后转过身,低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洗完了如果觉得没力气起来,可以唤我,药我放这儿,记得擦……”
淡淡地说完这些,便轻轻关上门,离开了浴室。
慕安宁只是微微一愣,随后整个身体滑入浴缸内,身体彻底放松,绵软无力地任凭水将自己的身体浸泡,滋润。
她并没有因为刚刚他体贴的话语和轻柔的举动所感动,这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总是循环往复地上演。这个男人总是在冲动暴走地将自己伤害后,又装作一副愧疚难过的无辜模样来对自己好。这样的行为让她觉得虚假,到后来,心都不会因此而微微动一下。默认着,这就是他的本质。
她此刻觉得自己真傻,傻得彻底,明知是荆棘路,还要一次一次地选择这条路,每次的遍体鳞伤竟然都没有让她记住,他是一颗禁果,食之即毒,到头来,毒性蔓延到心脏才想着脱离,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慕安宁觉得这样的纠缠没有了任何意义,心中已经决然地作出了最后的打算。
洗完澡,慕安宁只觉浑身酸疼,手臂更是抬不起来,换好衣服出来,容聿之竟然已经离开了,桌上只留了张字条。
……
安宁,对不起,我承认我确实冲动了,我向你道歉,小诺你不用担心,他有人照顾,公司有事,我先走了,待会如果你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容聿之
……
慕安宁看着字条只觉得可笑,冲动过后就来道歉,每次如此,想求得我原谅?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这次,我真的不想再妥协了。还好你对小诺不薄,否则若是伤害了他,这一辈子就别想再求得我原谅!
收拾好东西,慕安宁直接向楼下走去。
刚到公寓楼门口,一大批记者便蜂拥而至,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这群记者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慕小姐,请问你和安衡是情人关系吗?”
“请问您身为容太太背地里和安衡发生关系容先生是否知情?”
“慕小姐,有人举报说三年前的车祸是您自导自演的,请问是这样吗?”
……
铺天盖地的问题疯狂袭来,然而最后一个问题,让慕安宁不得不正视这些记者。
她本不想与他们纠缠,可涉及到三年前那场车祸的事故,她无法忽视,那是她永远抹不去的悲痛。
“谁跟你说三年前的车祸是我的意图的?谁?”慕安宁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眼前的记者,眼神中迸射出的凌厉让对方后退了半步。
“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好吗?慕小姐,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记者尴尬似的有意回避慕安宁的眼神,依旧问着刚才的问题。
“现在是我在问你!不说的话,我有各种办法让你失去这份职业!”慕安宁彻底愤怒了,咄咄逼人的言辞让面前的记者都为之一震。
“慕小姐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阴狠毒辣些吗?”被提到的那名记者因为害怕失去工作,竟然也微微有些薄怒。
“论阴狠毒辣相比你们会更胜一筹,不知三年前情况的你们凭什么那样污蔑我?我的丧子之痛谁来替我承担?”
慕安宁对着那群记者近乎咆哮地说道,身体微微颤抖又带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眼圈因为愤怒而气得发红,却硬生生不让眼泪掉下来。
“慕安宁啊慕安宁,在记者面前你就是这样掩盖真相的?可怜我姐姐被你陷害忍受了三年的牢狱之苦!”
此时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人群中破空而来,直指慕安宁的话语让人敏锐地发现了许多端倪。
记者马上让开了一条道路,让来人走进包围圈,随后又将那人蜂拥包裹起来询问。
“米岚小姐,请问刚刚说的陷害一事是真的吗?”一名记者不知所畏地问道,明显就是要让慕安宁难堪。
“当然是真的!这个女人仗着坏了容家的孩子就出言刺激我姐姐,分明就是想借我姐姐的愤怒让她犯错!这肚子里的孩子,死得也是活该!”
啪——
“慕安宁,你……”
啪——
“你说一句,我就打你一巴掌。”慕安宁冷漠的眼神像是黑色深渊,赤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米岚。
侮辱她,陷害她,她都可以忍,可是触及到她儿子的一切事,她绝不允许,孩子就是她的伤痛,她的逆鳞。
“你凭什么言辞凿凿地污蔑一个作为受害者的我?你有什么资格为你姐姐的过错来开脱?三年前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事发之时你在当场亲眼所见吗?我失去的孩子你拿什么来赔?还有你那装作白莲花的姐姐……呵……三番两次地陷害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慕安宁一字一句地清晰吐出,句句带着无限的锋芒,似是要将米岚的身体给彻底洞穿。她早就看透了这对姐妹的鬼把戏了,安衡的事情还有今天无名多出来的这些记者,全都是她们搞的鬼。
尽管安衡将那份证据给撕毁了,可慕安宁并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她让魏子升私底下查的那些东西足够说明一切真相了。
她本来打算过后将一切公诸于众,可现在……是这对姐妹逼她的,她绝不会再妥协,对这种人,一点怜悯之心也不该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