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厂的那个光头向里边招呼一声,一辆红色宝马跑车缓缓地被开了出来,我顿时闻到一股熟悉的血液体味,不由地脸色大变,魔性复发。
我无比怨恨地看着苍天,陡然大喝声中,只见黑云满天,嗵地一声响雷滚过,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大雨哗啦啦从天而降,是老天爷慈悲的眼泪吗?!
大雨浇在我的头上,我在韩潮平这小人的体内呵地大吼,声彻长空,极尽惨烈。
我呆呆地站在大雨里,突然发飙,一把将跑过来拉我的马屁精菜鸟明一个锁喉按倒在地上一顿狂揍,乱无章法的疯魔拳将这家伙差点揍昏死过去。
其他人也被突然颠狂的韩潮平少爷吓得噤若寒蝉,一个屁也不敢放,傻傻地看着我俩滚在泥水里活象两个抢食的泥母猪。
最后,菜鸟明这马屁精实在是忍受不来了,慌乱中一拳挥在我眼上,将韩潮平打了个青眼窝,身子一歪,向后跌了个屁股蹲儿。
要不怎么说是纨绔子弟呢,穷得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这一个屁股蹲儿愣是让韩潮平半天也没有爬起来,什么玩意儿这是。
我坐倒在泥水地里哈哈大笑,冲着傻了眼的菜鸟明叫嚣道,你*****,有种就上来打死我,要不你就是你小妈生的,跟了你老子我的姓,龟儿子的。
看来这马屁精菜鸟明还是有点姓林的骨气的,闻听此言居然大怒叫道,韩少爷,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要骂我妈,否则我跟你玩儿命。
我心道,好啊,有种你上来打死韩潮平这个害死老子的凶手吧。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接着狠狠地骂道,去你妈的个B,老子就骂你妈,有种你打死你小爹,要不你就是你小妈生的,你妈拉个B,你妈拉个B……
菜鸟明哭喊着对远处车棚内的修理工叫道,你们听见了,他又骂我妈。我虽然不孝,也不会让他骂我妈的,我要打******,你们别拦我……说着,这癞皮狗居然真的扑了上来,对着我韩潮平的脸上就是一通暴揍,好爽啊,我在韩潮平的体内痛快地大骂着,享受着劈头盖脸的暴揍。
事后在围观者看来,韩潮平当时骂不绝口的情景,到好像解放初期某个慷慨就义的共产党员躺在汉奸狗子的屠刀下大义凛然,丝毫没有临阵退缩的气概。
韩朝平的头被菜鸟明活活地按在泥水中,却是没有任何反抗,仍然不停地含糊着大骂不绝,很有点舍生取义的意思。
反正不管你菜鸟明怎么狂殴,我韩潮平就是和你的妈妈卯上劲了,谁让你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呢。子不教,母之过嘛,呵呵呵……
人们想到这两个平日里狗屁不是的家伙今天怎么都转了性了,还表演得这么有骨气呢。
最后的结果是,韩潮平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停住了粗口,憋晕在泥水中,而菜鸟明仍然在狂殴不止。
只不过,我在韩潮平的体内感觉到这两个家伙倒是一对货真价实的糟糠布袋,没有多少力气,最后菜鸟明拳头打在韩潮平身上简直就象是挠痒痒一样。
等到停稳了丰田白轿子车的韩家老司机大惊失色地从车库内跑过来拉开我们时,嘿嘿嘿嘿,韩潮平已经是满脸乌青的伤痕,面朝下伏倒在雨水不醒人事了。
我本以为韩潮平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命大的,在老司机的人工急救下居然咳了两下就没事了。
不行,这小子正是撞死我的肇事逃逸者,我一定要整死他为我自己复仇。
我一把挣开老司机的帮扶,踢倒刚刚回过味来吓得瑟瑟发抖的菜鸟明,三两步爬到沾漫我林夏血腥味的红色宝马跑车内,猛地发动车子,象疯了一样在大雨里冲上701国道,也不管是否逆行就玩命地飙起车来。
说实话,好车啊,我刚一脚踩下油门,仪盘表的时速就眨眼间达到了210迈,并且随着车速还在不停地往上飙升。
幸好得是大雨骤至,路上并没有什么行车,只有我控制着韩潮平驾驶的这辆疯狂跑车利箭般劈开大雨雾,极速向地狱飙去。
我呐喊,我快乐,我听见了死神的狂笑。
大概有两三公里吧,我就把宝马给撞上了路旁的灯柱,只听咔地一声脆响,跑车连停都不带停的就挟裹着撞断了的灯柱窜下地沟河,直接钻进了地沟的荒草堆里。
好像是驾驶座前的安全气囊打开了吧,反正我是不知道了,我一下子被巨大的惯性给撞出了韩潮平的身体,忽忽悠悠地飘荡在半空中失去了方向感,被狂风卷雨一吹,湿淋淋潮乎乎地成了个无主游魂在野地里游走。
浮萍无根,浪子无情。我满无目的地飘荡来去,在这一刻根本不明白自己该如何做出决择,难道就这样任凭风吹雨打去我的最后一缕心性,直到归于虚无。
后来,我还是一个人游游晃晃地回到了我阔别已久的家。
也许,那里熟悉的一切能让我更加心疼如割,在加剧的痛疼中可以让我更加清晰地确认自己还没有完全消逝,还有最后一缕残魂挽留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让我切肤地真切感到自己的疼痛。
我要最后再见一见自己的爱人,那个可爱美丽的小魔女。
我在大雨狂风中走了很久,四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就在我自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家时,我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虚无空间里。
穿越进那个熟悉的家门以后,我骇然发现家中早已被席卷一空,到处是空落落的,遍地纸屑垃圾。
整个房间内只剩下破旧的蓝花布窗帘凌乱地挂着,随室外的风雨刮进来,张扬成一张湿漉漉的旧日回忆。
我呆若木鸡,完全不记得自己身处何方,难道我的爱人雪儿她真的离家出走了,否则这遭劫似的大搬家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游荡在空落落的房子内如丧家之犬,这满目的疮痍带给我得只有伤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