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竹一声叹息,“也是,就像大小姐无法阻止姑爷离开,也不能命令他入房来一样。”
说到这个,伊歌的心像是被针猛地一刺,“自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踏入过这道房门。其实这样也好,也免得你们两个丫头惦记,我是不是又要被那家伙给欺负了。”
“大小姐可真能看得开。”星竹感到愤愤不平,明逸凭什么这样折磨伊歌?她又没有犯错,这么好的大小姐放着不喜欢,却偏偏喜欢那个坏心眼的二小姐伊可,真是让人想不通。
玉竹快着脚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慌乱的神色,“大小姐,刚才去问姑爷什么时候能启程,他说今儿不回门了。”
伊歌大惊,“不回门了?为什么?”不用见到宁二夫人和伊可,她别提有多高兴,可是回门又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大家都等着看呢,不回去又算怎么回事?
“这新姑爷也太欺负人了!”星竹气得直跺脚。
玉竹缓了口气,才继续道:“刚刚夫人也在,说是今天宫里设万花宴,邀请各位王公大人带着自家女眷出席,大家一同观赏群花争艳。”
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儿,星竹一脸埋怨的捶了下玉竹,“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都说完呀?这大喘气真真的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玉竹笑了,没有理会星竹,“大小姐,这下如了你的愿不用回门了,而且还能以家眷身份入宫出席花宴,真是天大的高兴事呢!”
伊歌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淡淡的道:“既然是宴请王公大臣及其家眷,那么护国将军府的主母和小姐们,也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吧?”
听伊歌这么一说,两个丫鬟顿时愣住了。是啊,大小姐说的没错,也就是说她们此次进宫,见到宁二夫人和伊可是必不可免的事了。
伊歌合上手里的诗书,语气不急不躁的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准备一下给我换宫服。”
“小姐?”星竹打量着伊歌的神色,她平静的有些吓人。
伊歌站起身,深深地沉了口气,“既然该见面的始终避不了,那就整顿好心态坦然去面对吧。在皇宫那种地方见面,总好过咱们回门在护国将军府,与她们母女单独相见更好吧?”
星竹眨着眼睛看着玉竹,她也点了点头,“大小姐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星竹,赶快去衣箱子里给大小姐找宫服。”
“诶!我这就去!”星竹有些小激动,伊歌的这套宫服做了许久,可是从来没有机会穿。今天机会来了,她也可以像别人家的贵族小姐一样体体面面的进入皇城了。
皇城雄伟,两侧城墙高得连鸟雀都飞不出去,给人一种难以言状的压迫感。
星竹看着别人家从娇子里走出来的贵妇小姐,不禁咂咂嘴有些幽怨,“当时就说让大小姐做套喜庆的颜色,可是偏偏就看中了这素气的颜色,,大小姐还不多装饰一番,都让人家比下去了嘛!”
听着星竹的埋怨,伊歌只是轻笑没有说话。
玉竹看着身穿素色青花瓷的伊歌罩衫,高高挽起的头发上也只簪了双鸣孔雀钗,不禁戳了下星竹的额头笑道:“好俗气的丫头,连大小姐的心思都猜不懂。咱们小姐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那些贵妇小姐们雍容华贵,但是青素之中别有一番滋味,启示轻俗之人能明白的?”
星竹揉着额头,不满的嘟着嘴,“就你什么都懂,好像你比人家大多少岁似的。你明白的这么头头是道、条条有理的,看来真是心性成熟长大了,不如让大小姐早日给你谋个爷们打发出去嫁人吧!”
“哎呀!你这丫头……说什么没羞没臊的话呢?”玉竹被星竹给说臊了,红着脸瞥了她一眼,“玉竹生生世世都是大小姐的丫鬟,永远陪在大小姐的身边照顾她保护她,才不要嫁什么人呢!要嫁你嫁去吧!”
星竹开心的笑了,“别以为只有你想生生世世追随着大小姐,咱们都是三两岁的就被卖进府里打了终身契的丫头,大小姐就是咱永远的主子,永远都是!”
伊歌欣慰的看着对自己唯命是从紧紧跟随的两个丫鬟,一手握着一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你们不是什么奴才,是我最信任也是最好的姐妹,所以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比起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这些自小就陪伴在她身边、尽那微小之力守护着她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亲人。
能够得到大小姐的亲口承认,玉竹和星竹感动得眼眶子都湿润了。这时,他们乘坐的马轿子也到了地方停下了。
“大小姐,咱下车吧。”星竹打起帘子,玉竹搀扶着伊歌从那车上走下来。
“娘,我就说嘛不要穿这条绣裙,您看,和侯爷府的小姐撞了色。”
伊可充满埋怨的声音,顺着微风飘进了伊歌的耳中。她神色微微一怔,不禁回身看去。就在她乘坐的马车旁边,停着的是她娘家护国将军府的马车。
宁玬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车,眼底流露着慈爱的看着女儿,“虽然是撞色,但是可不代表她有你这番的国色风华。所以女儿,你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绝不低于任何人之下。”
听了母亲这番话,伊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也觉得如此,娘亲最理解可儿的心思了。”
宁二夫人母女两个母慈女孝,多么和谐温婉的画面,伊歌甚至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去破坏这种平静。无奈的是她是宁玬名义上的女儿,见面不拜恐怕会被人说出难听的话来。
“大小姐,别过去了。”星竹冲她摇了摇头。
伊歌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在皇城了,母亲和妹妹再怎么着也不会太过分吧?”说罢,她款款的走到宁二夫人和伊可面前。
伊歌微微福了下身子,柔声道:“歌儿给母亲请安了,妹妹今天好漂亮呢。”
宁二夫人早就看到她了,眼神里流露出不屑与厌恶,“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户部尚书夫人了,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当是真受不起。”
宁二夫人如此不给面子的拆台阶,伊歌暗暗的沉着气忍了下来,笑道:“即便女儿已经出嫁,但还是母亲的女儿,受个礼又有何不可呢?况且今儿本从生女儿的回门日,却不巧受诏来赏花,不能回去拜见母亲,歌儿心里也很不好受,只待过些日子再……”
“算了吧,你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就行,我这边不需要你多惦记。”宁二夫人没打算跟伊歌过多废话,他现在眼中只有自己的心肝宝贝伊可。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也必定会在这种时候为她疼爱的女儿挑选一门好亲事。
伊歌微微蹙起眉头,心想宁玬这么说话真是太过分了。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听得了这些话,否则真是笑把护国将军府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来谈了。
宁二夫人有些嫌弃的瞟了眼着伊歌,“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户部尚书夫人了,出门对外代表的即使尚书大人的门面,也带着右丞相府里的风采。怎么第一次应诏入宫赏花宴,就穿的如此素色不讨人喜欢?你就不能穿得喜庆一些么?”
“娘亲说的极是。”伊可在一旁帮腔道:“亏得你还是个新嫁妇,怎么连这点规律都不懂呢?了解你的人知道你喜欢穿素色的衣衫,不知道的还以为娘亲在你出阁前苛待你,又或者说你婆家人为难你、不给你好料子做几件衣裳呢!”
伊歌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她这身衣服果然刺痛了宁二夫人和伊可的眼,给他们母女丢脸面了。她轻捋着垂在耳畔的发丝,轻轻笑着应道:“母亲教训得极是,是歌儿考虑的不够周全,下次定当注意。”说完,她挑眸看向风华绝黛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伊可。
护国将军府骄傲的嫡出二小姐,今天穿着一件水洗粉红色的裙裳,腰间佩戴着两圈儿珍珠水晶配的链坠子,与她头上的发饰同属一套,做工精湛物价不菲,衬托得她那娇美的小脸和婀娜多姿的身段更加婉柔动人。
伊歌心里承认,她与伊可虽然有些几分相似,但是她的素淡柔弱远不及伊可张力外露的那种霸气又有压倒性的美。
“也难怪明逸会对她情有独钟、心有所属了。”伊歌暗自的在心里感叹,如果嫁给明逸的人是伊可,也许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儿。宁二夫人这一步棋,真真儿的是走错了。
这时,各位达官显贵带着自个儿家眷的马车轿子陆续停了进来。各位大人们已经从另一道门进入先去拜见皇帝,女眷则走另一道门直接去御花园。
从侧城门里走出两排宫女和小太监,他们是负责引路的。
一路所到之处,星竹和玉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奇的神色,好奇的看着画龙飞栋、高阔大气的雄伟皇宫,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