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地,人们最忌讳的就是个三长两短,当看到这二十五根桩子,每五根一起都是三长两短的时候,我心里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抬头看到中间那根上的人头正眨着眼睛看着我,我一声尖叫传开,腿根子一软,像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
谁都知道人头落地,那人就死了,可那颗人头分明从断掉的脖子上插入桩子,怎么可能还冲着我眨眼间?
能解释的只有一个原因,那颗头里面附有鬼东西!
“妈的,一根人皮桩子也想困住老子,老子这就砍了你!”陈二炮一声大喝,罡步踏出,手里的桃木剑已经劈向了那根人皮桩子。
咔吧一声,那人皮桩子断了,上面那颗人头摇摇晃晃掉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地。
嘻嘻嘻嘻...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头却又突然平地飞起,嘴里发出怪叫向可儿飞了过去。
人头大嘴张开,浓郁的尸气从里面窜出来,要是被它咬住一口,只怕这尸气直接就能要了可儿半条命。
“小心!”陈二炮显然也没料到这人头竟然这么厉害,匆忙之下将手里的桃木剑扔出,劈向人头。
但他依旧小瞧了这人头,桃木剑没中,那人头反而‘嘻嘻嘻’怪叫着转向又向我飞了过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人头应该是一个女人的人头,头发很长,五官精致,不过脸上的狰狞,却让我知道我慢了一步,只怕就有性命之忧。
“滚!”
我本来从小就随我爹行走,又有了这几天的经历,心性已经有了提高,这时候心里一股怒气激起,扬手就将量山尺挥了出去。
那人头似乎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出手,被量山尺直接打到,头发削去一半,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人头一边嚎叫一边飞走,眨眼间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你们看那根桩子,怎么又长起来了?”就在我准备问个清楚的时候,可儿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这才想起自己正身处险境。
而当我目光顺着可儿的手指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原本被陈二炮一剑砍断的那根人皮桩子,这时候竟然又和之前一样高了。
而且,那人头又定在了上面,眨巴着眼睛,似乎我之前对它没有半分伤害!
“这...被老子的剑斩了怎么可能还长起来?”看着那重新长出来的桩子,陈二炮脸色愈加阴沉。
“如果换个地方或许不能长出来,但是这里可以。这里本身就是灵蛇吐珠之地,如今灵气被困在这山包里面,如果能够借助里面的灵气,要长出这人皮桩子,也未必不可能。”
我看了看那人皮桩子,又联想到之前的话,若有所悟。
“这他娘的可就难了,不砍完这人皮桩子,人头有灵气滋养就杀不死,这局就破不了,破不了局,只怕我们可就难以从这里走出去了。”陈二炮抓了抓头,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我也开始担心,我们谁也不知道灵蛇吐珠这里被困住了多少灵气,如果仅仅这里就困住了我们,那设这个局的人出来,我们拿什么对付?
“嘻嘻...你切断了我最喜欢的头发,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容不得我们多想,那桩子上面的人头又是一声尖叫,向我飞了过来。
这一下它的速度更快了,而且有了前一次的吃亏,人头也变得谨慎了起来,三人齐齐对峙,却没有将其斩下。
“用火,火克木,烧了人皮桩子。”
这时候我脑袋突然灵光一动,想起五行相生相克,既然这里的人皮桩子砍了能长,那直接给它一把火烧了,不就行了?
听到我的话,陈二炮立刻取出一张离火符,咬破中指就将鲜血洒了上去:“你龟儿脑壳转得快嘛,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了。”
陈二炮动作很快,话没落地手里的灵符已经红光一闪,喷出一道火蛇。
那火蛇一喷出来,我立刻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一些,而火蛇所过之处的人皮桩子,也是噼里啪啦一阵响,一股难闻的恶臭散发开来。
“小心,这里面有尸气,不能吸进去。”那臭味儿一传开,陈二炮立刻将手里的离火符熄灭,退了出。
“这人皮桩子里面尸气太重,用火烧了桩子里面的尸气会散发出来,只怕没烧完桩子,我们已经被尸气熏死了。”陈二炮挥手将前面的尸气散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本来我以为火克木,用火就能解决困境,却忽略了这个点,人皮桩子是用人皮封起来的,时间一长,那尸气可就不是一般的浓郁了!
怎么办?我和陈二炮相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丝焦急。
“小心!”就在我和陈二炮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可儿一声大喊,随即我便见到陈二炮脸色瞬间变得痛苦起来,直直的跪了下去。
“陈二炮!”这一变故来的太快,我根本没看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倒了下去。
“人皮,桩子上的人皮,在他背后。”
可儿跑过来扶住陈二炮就将他的身体向前扳了过来,而当我目光触及到陈二炮后脑的时候,一颗心也彻底沉了下去。
只见陈二炮后脑上面此刻已经看不到头发,覆盖在上面的,是一张人皮——准确点说,是一张人脸的皮!
那张人脸就那么贴在陈二炮后脑勺上,嘴角一咧,发出一串难听的尖叫,与此同时,陈二炮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冷静冷静,不能乱。
我感觉脊背冷汗直冒,看着那张人皮,头皮都开始发麻,但我知道这时候要是乱了,那可能真的就全军覆没了。
嘻嘻...
然而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在陈二炮陷入险境的时候,那人头又从杆子上飞了下来,头发飞舞,向着我们卷过来。
我心里焦急,眼看着人头过来,情急之下将量尺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出手。
“长生,你这是什么东西?”然而这时候陈二炮却突然将目光落到了我手里的量山尺上,痛苦中露出一副惊异的表情。
“这是量山尺,我爹给我的,有问题吗?”我看着陈二炮的表情,微微疑惑,刚才太仓促他显然没注意到我手里拿着量山尺。
“你爹?”陈二炮的表情变得更加惊异起来,瞪着我手里的量山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拦截我们,原来你他娘的是守灵人。”陈二炮看着我,显得既激动又惊奇,似乎我就是个稀罕玩意儿一样。
“守灵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是守灵人就有人在这里拦截我们?”再一次听到守灵人这个称呼,我更加的好奇。
“你他娘的拿着量山尺问我什么是守灵人,逗我笑吗?”陈二炮显得很激动,就差跳起来了,不过这时候显然他已经没有了从地上跳起来的能力。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隐隐中已经明白,只怕他们口中的守灵人和量山尺有着莫大关系。
而量山尺是我爹的,加上陆道子和尸牙子的对话,我更加觉得我爹没那么简单,可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却又理不清楚。
不过当前我更关心的,是怎么脱离险境:“你他娘的别废话啊,你倒是说怎么破了这局啊?”
“你...你就是个哈尔,老子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有量山尺在手里,老子竟然还着了道,蠢猪!”陈二炮一个劲儿的骂我,我估摸着要是他现在能跳起来的话,还真想给我一巴掌。
不过这时候显然没有时间来斗嘴,可儿一边竭力挡住那人头,一边冲着我和陈二炮吼:“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少说两句嘛,再啰嗦都得死在这!”
这话提醒了陈二炮,立刻不骂了:“你是守灵人后代,用你的血激发量山尺,快点。”
我也不傻,听过陈二炮的话立刻咬破中指将鲜血洒在了量山尺上,而就在这一刻,我感觉手里的量山尺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说不出来,就像是它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有心跳,有脉搏,更有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
借着这股勇气,我感觉自己的心情都是豪迈了起来,仿佛万水千山我都曾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曾游览!
“哼,小小的人皮桩子能奈我何,我这就破了你!”
这一刻,我听见自己嘴里发出一道厉喝,随即脚步踏出,挥出手中的量山尺就劈在了最中间那根人皮桩子上。
量山尺落下的瞬间,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人皮桩子应声而倒,不过这次倒下去,却没能再长出来!
而那飞起的人头,也是一声惊恐的尖叫,落下地来,一阵翻滚。
“继续砍继续砍,这龟儿子,砍了桩子就断了灵气,那人头就废了。”见到我这一刻的变化,陈二炮似乎瞬间又恢复了劲头。
我没想到量山尺竟然还有这等威力,当下心中的豪气再次增加几分,呼呼呼将量山尺舞成一片,一分钟不到就将所有的人皮桩子放倒了。
那人头掉在地上,我每砍断一根桩子,就腐烂一分,砍完之后,已经彻底腐烂,只剩下一颗白骨骷髅和蓬松的头发,散落在一边。
做完这些,我感觉很累,就像身体里的力量被掏空了一样,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嘿你别停啊,我后脑勺上还有一张呢,赶快给我弄了。”见我坐了下来,陈二炮急眼了,瞪着我就是一声吼。
这时候我也没心情和他吵,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走了过去,举起量山尺就准备动手,但没等我手落下,却已经僵在了原地。
陈二炮后脑勺那人皮确实还在,但这时候已经不是一张人皮那么简单,而是一张脸,一张长在他脑袋上的真正的脸,正咧着嘴对我笑!
“桀桀...画皮变脸,一头双面,这么好的东西被划了,岂不是可惜,小娃娃可得手下留情啊。”
就在我看着陈二炮后脑哑口无言的时候,却听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山包下面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