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幽梦回到六王府时,才知道永帝身边的德公公来过,并且知道了郝连睿眼睛失明的事情。
最担心的便是郝墨齐了。他一直希望郝连睿能够做皇帝,但是堂堂冰心国怎么可能让一个双目失明的人继位。虽然他认为没有问题,但朝臣肯定不会同意。
一众人,官幽梦,郝连睿,郝墨齐,阿龙围坐在思梦阁内,商量着对策。
此时已经夜深了,但无人有睡意。
“幽梦,如果,如果,本王说不当皇帝了,你介意吗?”
众人沉默了许久,还是郝连睿率先出声。
官幽梦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皇位是他们一直追求的东西,现在居然想放弃了。她不会傻到以为,郝连睿是因为眼睛失明才不想当皇帝的。
“六哥,我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们筹备了这么久,现在却要说放弃,不可能。”
郝连睿端起旁边矮桌上的一杯热茶,放在嘴唇下,轻轻地吹着气。等茶水微微凉了些,他抿了一口,才说道,“七弟,经历了这么些事,本王真的觉得,皇位没有那么重要了。若是当了皇帝,每天处理朝政,陪幽梦的时间就会很少。不仅如此,那帮朝臣肯定会逼着本王充实后宫,就算本王态度坚决,幽梦也会受到舆论的冲击。本王怎么能为了江山而让幽梦受委屈?”
这番话,让郝墨齐顿时哑口无言,让官幽梦满心感动。
“六哥,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皇帝。以后梦梦当了皇后,肯定会深明大义的。”
官幽梦插了一句,语气略有不善。
“七七,你愿意和别的男人分享你最爱的女人吗?”
官幽梦本以为他会沉默,谁知道郝墨齐竟苦笑一声,道,“呵,本公子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官幽梦低下头,默默不语。她真蠢,干嘛提这个。
“好了,夜深了,都回去休息。”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郝连睿说了一句。但是谁都听得出,他的语气较之前冷了许多。
“呆龙,郝连的眼睛有眉目了吗?”
透明般存在的阿龙正声道,“有些眉目了。之前研究你的毒时,看过一本医书,上面记载有六王爷的这种情况。这些我都与你们说过了。贫僧钻研了几日,初步配制出了解药。但是,好像还差一味药材,具体是什么,贫僧认为,应该只有制毒或者下毒之人才知道。”
“我明天就去二王府要。”
官幽梦下了决心。如果实在不行,她就让暮朝帮忙。
“六王妃,不可莽撞。”
自从官幽梦和郝连睿和好之后,阿龙再也不肯唤她的名字。
“医书上面记载的那些解毒之法,都需要玉石做引子。贫僧猜想,六王爷这种情况也许也要用玉石。”
一时间几人又陷入了沉默。上次因为盗窃玉石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想要玉石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而且,玉石已经不在宗寺了,据说,被永帝亲自收了起来。
“明天我去找父皇要,六哥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一定会给的。”郝墨齐打心眼里还是敬重相信永帝的。
“好了,今晚都散了。”
郝连睿说完,郝墨齐和阿龙都起身想要离开,走到门口时却都惊住了。
打开门,天空像被墨汁染过一般黑彻,粗厚的雪花漫天狂飞,呼呼的寒风打过来,脸像是被刀刮了一样生疼。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裳,另一个虽是百姓扮相,但衣料一看就是上等,绝非普通人家。
这是主仆二人。
“咳,咳咳咳,咳咳……”
那主子捂着嘴咳嗽不停,另一个人担忧地询问。
“父……”
郝墨齐看见两人,惊得说不出话。
阿龙也是一惊,反应过来后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郝墨齐想要说话,被人打断了。
“七王爷,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皇上的身体受不了。”
郝墨齐急忙扶着咳嗽的人进来。
“父皇,你怎么会来六哥的府邸?”
原来,来人正是永帝和德公公。
阿龙和德公公也相继进来。
见永帝来,官幽梦连忙上前行礼。
郝连睿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声音也知道来人是谁。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着咳嗽的方向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深夜驾临,儿臣有失远迎,还请父皇降罪。”
永帝停止了咳嗽,看着眼前本来健朗的人变得消瘦,眼睛也看不见了,心中疼啊,不禁老泪纵横。
“睿儿,今天我,是以父亲的身份来看你的。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父皇,也好让父皇征集名医给你救治啊。”
郝连睿的身子明显地踉跄了一下,心里某个冰封的地方被打破了。
看着永帝悲痛的模样,官幽梦心里也有些难过。永帝是在乎郝连的吧,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是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要对郝连这么冷淡呢。
“父,父皇。”
郝连睿颤抖着声音再次叫了一声,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父爱。
过了好一会儿,这对父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官幽梦才知道,原来是郝连睿休病假这些日子,让永帝担心了。但是永帝身体不好,所以德公公很晚才来六王府,知道郝连睿双目失明的事情后立刻回宫禀报。永帝听闻,当即昏厥了过去,一醒来就悄悄来六王府了。
大家寒暄的话过后,众人又再次提到了郝连睿眼睛的事。
“住持啊,如果用玉石做药引,朕的睿儿的眼睛还有救吗?”
永帝才四十几,却比官幽梦初见他时苍老了许多,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回皇上,如果有玉石,应该可以。但是贫僧不能保证,只能尽力一试。”
“那好,朕,咳咳,朕把玉石交给你,你一定要治好睿儿的眼睛,朕信得过你们鸿渊寺的人。”
说着,永帝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了被几层手帕包裹着的玉石,递给了阿龙。
“这玉石,自从上次还回来后,朕就一直放在怀里,生怕丢了。咳咳,咳咳。”
千言万语,郝连睿化作了一句感谢。
郝墨齐也是又惊又喜,只是心中仍有些疑惑。
“父皇,你怎么知道救治六哥的眼睛需要玉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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