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郝连睿呆站在原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至脸庞,渐渐落下,掉在地上,融入雪地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够一起面对的。”官幽梦一边低声问道,一边缓慢地走上前,颤抖的双手渐渐伸出来,抱住了那消瘦的身躯。
郝连睿的身躯颤抖着,想要转身逃离,却被纤瘦的玉手给紧紧抱住。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放弃你,只是不想苦了你。”
“呜呜……你这个坏蛋,没你的日子才叫苦,你到底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
倏然,官幽梦放声大哭起来,不时用粉拳轻轻敲打着郝连睿的胸膛。
打在身上,疼在心上。
理智告诉郝连睿要推开官幽梦,情感却让他紧紧拥抱。
“郝连,别推开我。请你相信,我会是你最美丽最明亮的眼睛。”
……
“幽梦,你不会后悔吗?”
“此生不悔。”
“此生有妻如此,足矣。”
呼——呼——
寒风刺骨,急雪狂飞。
雪地里,一男一女紧紧相拥。
院外,一长发和尚的身体僵硬在原地,雪花在他的身边狂舞。
一片晶莹洁白的雪花,停留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雪水。清澈如同天上雪莲般的眼睛里,滴下晶莹而温热的一滴,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
良久,他双手合十,低下头,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寒风飞雪淹没了他的声音,只听见最后一句,“幽梦,珍重,祝你幸福。”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府门外,一小厮等候多时。
“阿龙师父,七王爷有请。”
……
初冬来临,边疆多生事端,屡次遭受邻国的骚扰与偷袭,弄得人心惶惶。京城,却繁荣昌盛,别有一番热闹景象,百姓好不乐乎。
传言,太子专情太子妃,婚后独宠太子妃一人,不再涉足后院一步。有几个侍妾整日大哭大闹,太子妃不但不生气,反而亲**问。最后,太子后院的一干美人都被太子妃感化,和谐相处。
传闻,二王爷痴情二王妃,婚后不曾踏出府门一步,整日陪在二王妃身边,弹琴作画,诗词歌赋,悠哉游哉。不仅如此,二王爷还遣散了后院的全部侍妾,此生唯有二王妃一妻。
传闻,六王爷在太后的逼迫下不得已休了六王妃。奈何六王爷六王妃伉俪情深,情比金坚,心中深念对方。上天感动于两人的爱情,让那封休书成了白话。
其实原因是,当日郝连睿写完休书不等字迹干燥就折叠收好,导致字迹花了,除了两个大字休书,其余的字迹都已经看不清。
官幽梦得到休书时因心情悲伤,也没有打开看过,是后来打开看的时候才知道上面的字迹根本看不清。
思梦阁内,金兽炉中的香料升起袅袅的香烟,淡雅安神,沁人心脾。
跃起点点火光的火盆旁,四个人围坐在四周。
“呆龙,郝连的眼睛怎么样了,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药。”
时至今日,官幽梦才从翰墨齐口中得知以往的种种都是郝宴卿所做。除了心寒和愤怒,更多的是担心暮朝。
从前的事再怎么样,也已经过去,仇恨也于事无补。相比之下,暮朝出嫁不久,未来还是个未知数,让人很是放心不下。等哪天抽个空,她一定要去看看暮朝过得好不好。
“六王爷的眼睛,是被下了毒,主要还是血磬花所害,只不过其中添加了其它误导人的药物,贫僧才没能在之前琢磨出来。”
“又是血磬花,六哥,你是怎么吃到这东西的!”翰墨齐愤恨一声,十分不痛快。
郝连睿默然,脑海中搜寻着记忆,结合神医师父之前所说的描述,他应该是在老二生辰那天吃下血磬花的。当时就觉那盘可口的糕点可疑,只是他试了没毒也就没有多在意。
“多说也无益,七弟,别不痛快了。神医师父,本王这眼睛……可有法子治?”
“这……”阿龙愧疚地摇了摇头,虽然这毒最大的危害是血磬花,但其中也有其它罕见的毒物,他暂时还没有研究出解药。
“呆龙你不用愧疚,相信你已经尽力了。”官幽梦边说,边咧嘴一笑,然后瞬间转移了话题,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只是,四个人心中,都各怀心事。
翰墨齐认为,阿龙是天下第一神医,肯定能治好他六哥的眼睛。如果治不好,肯定是庸医一个,枉有神医之名,留着也没什么用。
郝连睿认为,能够再次拥有幽梦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最大的幸福,至于眼睛,能治就治,不能治……也没关系。
阿龙认为,枉自他饱读医术,行医多年,却无法医好六王爷的眼睛,真是羞愧难当。且,幽梦的心,在为六王爷担心。而他的心,在担心着幽梦。
官幽梦认为,即使她不介意郝连的眼睛,郝连心中也肯定有阴影。而她要尽最大的努力,让郝连的心完全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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