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赵队长也是一个见风使舵的角色,一看周围人口口风一致,当下也是自告奋勇的走到徐爷面前客气:“徐爷,要不我现在就把这些人都抓回去,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话说的就一点水准都没有了,难怪这样的角色脸上再殷勤,徐爷也始终没拿正眼瞧他。
“不用了,今天这事是个误会,倒是辛苦你们跑一趟,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吧。”徐爷开口道,此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赵队长应了一声,随即凶神恶煞的取出手铐就向着韩飞走了过去,只是刚走出没两步,他这才猛地意识到徐爷刚才说的是什么,这是个误会,就这么算了?
这个赵队长脑子有些发懵,下意识的就看了看被打砸的不成样子的大厅。
他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北人了,在江北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来徐爷的场子里面找事还能全身而退的,并且听徐爷刚才的口气似乎并没有要追究的成分在里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科学呀!
原本看场子里面那么多人他还硬着头皮上,无非也就是想在徐爷面前争取一个好印象,到时候无论是麻将桌上还是澡堂里,只要徐爷随便在人面前哪怕只是点到一下自己的名字,不说飞黄腾达,至少升职加薪是不在话下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就连徐爷本人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这就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原本卯足了劲想要刷一下好感,没想到到头来只是走了个过场,早知如此他就该让别人带着,也省得自己来趟这趟浑水了。
眼下倒是徐爷这边没有挣到一个好印象,反而间接的把另外一个看似也很牛掰的人物给得罪了,所幸他们听口音不像是江北人,不然以后的日子他还真不好过了。
“哎,徐爷,您要是没什么吩咐,我现在就带着兄弟们回去了,您有什么事随时打个招呼,我保证随叫随到。”那个赵队长恭敬地对徐爷点头哈腰道。
只可惜徐爷始终还是没有拿正眼瞧他,抬手挥了挥就像赶走一只苍蝇似的,可这队长却是受宠若惊,当下又鞠了一躬这才带着手下人走了。
“今晚会所出了点小变故,看来是不能接待各位了,今天的茶水都算在我头上,受了伤的医药费回头我全额报销。”徐爷开口道,这话自然是对着场子里面的那些客人说的。
他们原本谈事谈的好好的,就被一群人冲进来猛揍一顿,眼下虽然不敢发难,可留下多少有点看热闹的成分,原本都期待着徐爷能把韩飞这群人好好修理一顿,再不济也得打断了手脚让他们出一口恶气。
可眼下徐爷这么开口,他们也不敢再留下来了,至于那一句报销医药费,所有人都连说不敢不敢。
开玩笑,徐爷在道面上是什么身份,谁要是真敢拿他的钱,那真是了嫌命长了,有些话人说出来是客气,要是真把这份客气当福气,他们压根也坐不上现在这位置,早就在上位的过程中被人不知在哪儿弄死了。
会所里的那些人走后,徐爷的手下心腹立马将会所的大门给关上,随着幕布的落下,会所里面的一切都跟外面隔绝,即便有些人在远处观望,可也看不清会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幕无疑是极大地刺激着杜金龙等人的神经,这算是什么关门打狗的节奏吗?
可是看看这个徐爷进来的时候也只带着两个心腹手下,光凭这两个人和场子里那些被打残的废物,就算真的要动手的话,显然也不可能是他们这一群人的对手。
哪怕那两个家伙是不出世的高手,可这一边的韩飞和张旭也都是厉害角色,更何况张旭的那些大杀器一旦掏出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杜金龙虽然有些小担心,可此刻还能保持镇定。
艳霞会所里只剩下矛盾的双方了,不管之前被打的那些人有多么怨愤,眼下徐爷在场,他们也都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不敢造次。
至于韩飞叫来的那一群人脸上也不见有多少忐忑,徐爷只是朝人群中看了一眼,脸上也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显然他也是从人群中认出了某个人。
只是这个人身份比较特殊,在江北的道上也只有有数的那些人才能认识,至少三爷这个外来汉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然今晚也不会把事情闹大到这种程度。
“回头替我向你们吴老大问个好。”徐爷朝人群中的某人说道,那个当事人随即微微向着徐爷点了点头。
杜金龙和张旭不明,倒是乐小天有些意外,没想到韩飞事先让他联系的那个人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竟然是这么一个有能量的角色。
眼下这个徐爷看着够牛掰了吧,能够勉强跟徐爷平等对话的家伙断然不会是普通的打手混子之流。
徐爷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三爷说道:“薛老三,今天这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徐爷不发怒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和蔼,像个儒雅的学者自然而然的亲切,可一旦他态度冷下来,就连三爷这样的老辈人也打了个寒颤。
三爷虽然是会所的名誉长老,身份尚不及徐爷,可他在江北大道面上毕竟也是一个教父级的人物,尽管心里有些唐突,可还是尽可能保持平静的说道:“徐爷,你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不明白?薛老三,在我面前装糊涂可不是什么好事,今晚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徐爷开口道。
三爷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没想到徐爷今天还真的是帮理不帮亲。
之前他以为徐爷在外人面前要顾及形象,眼下关上大门都是自家人,怎么也得给韩飞他们好看,只是徐爷的选择却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徐爷,既然你都已经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管怎么说,场子里的兄弟的确是他打了,会所也是他砸的,难道伤了你的面子你就真的一点不追究吗?
这个韩飞终究是一个外人,难道你一定要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家的人寒心吗!”三爷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就算把黑锅甩给那几个老兄弟也根本平息不了徐爷的怒火。
公器私用是大忌,这家会所作为徐爷用心经营几十年的场所,他决然不允许这里面掺杂着任何不纯粹的个人因素。
哪怕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插手过会所里面的事务,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许别人用他的场子胡来。
当然这肯定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方面,三爷也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捆绑,将会所里的所有人跟自己绑定在一起,都说法不责众,他不信徐爷真能把这么多弟兄说舍弃就给舍弃了。
“三爷,你也是早上的老人了,这些话不该从你的口中出来,今天这事儿你做的有些过了,看着你也是老前辈的份上三刀六洞就免了,从此你和会所再无任何关系,以后再也不准踏进江北半步。”
“什么!”三爷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色,海滨的道上规矩是二十万一只手脚,可江北这一块却是谁要退出都得接受三刀六洞的酷刑,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退出都躲不过这一场。
尽管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只要没伤到要害,没有当场断气,送了手术台都能抢救过来,可是经过这一遭,这辈子也别指望能再干什么重活了。
所以江北了对归属看得特别重,轻易不能入会,一旦入了会也不能轻易的离开,都说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这么残酷的高压刑罚下伴随着的必然是丰厚的利益捆绑。
虽然眼下免去了三刀六洞的酷刑,可当三爷听到他从此和会所再无瓜葛后,这一刻的三爷比得知亲生儿子命悬一线还要疯狂。
“为什么!我为大圈做了这么多事,这几十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容易才挣到了一个名誉长老,眼下说舍弃就把我给舍弃了,我不服呀!”三爷大叫道。
韩飞留了个心眼,三爷说的大圈是什么?所谓的名誉长老根本不是一个会所的话事人那么简单,至于这里面具体代表什么韩飞也不清楚,回头可得向唐老大好好请教一二。
面对三爷的疯狂,徐爷只是淡淡的说道:“这家会所虽然是我一手创办,可却不是具体某个人的私产,公器私用,光这一条就足以将你逐出圈子。”
徐爷这句话包含的信息有点多,会所虽然是他创办的,哪怕整个江北道面上都只当徐爷是这家会所的幕后大老板。
可是从徐爷话里的意思来看,他的身边显然还有着一群人,即便是他在那里面也并不是绝对的领导地位。
倒有点像是唐老大所说的兄弟会,具体位置不分大小,遇到事情大家商量着来,如果有谁想要动大家共有的蛋糕,这就是犯忌讳离挤出去不远了,当然这也只是轻的,重的话连小命都得没了。
“即便公器私用又如何!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事我不是第一个做,但也决然不会是最后一个,一个公器私用的理由就想把我踢出去,我不服!”三爷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