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她很早熟,所以相信她会选择最为理智的一个决定。毕竟,她还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哪怕只是为了他们找想,也不应该、不能选择接受自己这种奇怪的体质吧?
恐惧,头一次盘旋在自己的心头,可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都要面带微笑的接受它,然后回到父亲的身边……
如果她拒绝了,那么,为了她好,自己也需要马上离开。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林中的那双眼睛和她不同,却又那么的相似呢?或许,是自己在离开她之后,又会遇到一个有些相似的女生吧?
明明一直在脑中如此宽慰着自己心,心中,却不停的在隐隐的作痛着,仿佛刀子在割、针在扎一般的疼痛。
敲门声响起、当门外那人亲吻上来的时候,无论未来会怎样、哪怕有一天天地会因此而毁灭,也变得不再重要了一般。
我知道,是我的任性,让我得到了这种结果。我也知道,是我的任性把她也拖下了水。可是,我和她一样,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这种感情的宣泄,只想着拥有,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也好,只想要拥有着。
那,是一个冗长的梦境。
梦中的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平行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中的自己,没有遇到她,更没有走进那个万蛇洞,自然也就没有回到N市去求学。所以,自己那个无法避免的未来、父亲早衰、她的孤独,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诅咒一般的存在于那里。
可是,当我看到窗口那双眼睛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扩展到她的五观时,才赫然发现--
原来,她一直都是她,从来没有变过。
所变的,只有年少时普通的五观,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的成熟、清晰、立体了起来而已!
也难怪她曾经说过:小时候长的非常可爱的孩子,长大之后好多都会越长越向反方向发展呢。
原来,她这话的意思,指的竟然是她自己啊!
那小小的眼睛、瘪瘪的鼻子,微微撅起的小嘴,竟然在数年之后变成了如此娇艳的一朵小花!
当神智回归回来时,眼前的她,已经和梦境中时常看到的那个人彻底的重合了起来。
原来,你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只是因为岁月的流逝,才宛如慢慢展开的画卷一般,呈现在了自己的前眼呐……
“笑笑,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的,从出生时起就在寻找、琢磨、探求着的那个人,原来那么早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还好,自己没有傻傻的把她推开,没有执念着要寻找到梦中的那双眼睛,不然,我将会错失掉这一生中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一个人!
这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种设想啊……
比那个平行世界中的自己、因为自己的无为而从头到尾都没有遇到她的结局,更加让人觉得可怕与遗憾。
“怎么了?”眼前的人带着迷茫的看着自己。
苏清宇轻轻的笑了起来,在她的眼皮上吻了吻。
“怎么了啊?”声音变得娇柔了起来,在撒娇。
“想吻你。”
脸上红了红,林笑笑的脸上带着一些羞意瞪了他一眼:“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闹。”
“那,等回去之后就把他们送到爸妈那里去吧。”托起了下巴,苏清宇脸上的认真,让林笑笑不禁打了个寒战。
“喂!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那要怎么当?把他们的妈妈全权让给他们,就是一个当爹的才应该做的?”苏清宇的话让林笑笑一噎,这人,还真是越大越没正行了。
“喂……现在都半夜四点了……”推了推压在身上要做坏事的男人,林笑笑抗议道。
“想要你了,放心,他们都睡了。”男人稳如泰山,身下的小女人怎么可能推的动。
“你……你又想给他们添个弟弟了?”林笑笑又气又笑,这男人的精力怎么还这么充足?他都三十了有木有?!
苏清宇猛的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床头柜,随后,嘴角弯了起来:“你不一直在吃药么?”
“喂!万一突然失效了呢?!”林笑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就把研发部的那几个人炒了。”
“对不起……”泪水滴落在脸颊上,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
他有着一副白皙得仿佛透明一般的皮肤,英俊的眉宇,锐利的双眼中此时却流露出与他不符的痛苦神情。
“玉,又做噩梦了?”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关怀与担忧。
“不关你的事。”翻身,把脸侧向窗的那侧,不想让身边的那个女人看到自己一头冷汗,以及惶恐的神情。
是的,我时常会做这种梦。
梦中那双微微发抖的手,那个男人的泪水,以及女人的话语,一次又一次的盘旋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想恨,却又不知去恨谁,想逃,却又无从逃起。
--“如果你觉得杀了她能让你自己得到解脱的话,那就杀吧。”
这,就是此时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说出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般,每当回忆一次,就会刺伤自己一次。
如果,你们根本不爱我,那又为什么要怀上我、生下我呢?!
紧紧的攥着怀中的被子,忍了又忍,泪水,依旧不听话的向下流淌着,打湿了脸颊、打湿了枕头。
“玉,多吃点,要不要再煎个……”女人面色苍白,与自己不同,她脸上所带着的,是一种病态的白。长年的操劳、劳心、劳体,失去丈夫的痛苦,女儿身患绝症的悲伤,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彻底的打垮任何一个女人,而她……
低着头,食不知味的往嘴里面塞着面包和牛奶,咬了咬牙,冲口而出的却是伤人的话语:“不吃大不了不就是饿死!”
是的,我想死……
手腕上割过无数刀,却依旧无法了结自己的生命。也曾经随意的跳进过海中,却又被波涛拍打回了岸边。
每一次,在我自寻死路之后,这个女人就会一脸惨白的守在身边,咬着唇,不肯落泪,但却坚定的守在我的身边。
她爱我,我知道的。可是我也好,我的父亲也罢,都只能带给她悲哀的未来。为什么,要明知道未来是如此,她却依旧守在父亲身边?为什么依旧要生下自己呢?
“玉……”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挂上一个强笑,“是妈妈不好,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吃!”丢下叉子,转身冲了出去。
刚刚十二岁的自己,早就已经比同龄人早熟太多,可心中那份压抑,却让自己溶不进任何一个圈子,也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人。
茫然的走在大街上,这一逛荡,就是整整两天,当母亲满心焦急的发现了自己的时候,只是呆呆的,傻傻的跟在她的身后,向家走着。
隔壁约翰家正在搬家,匆匆扫了一眼,我进入了自己家的大门。
今天的母亲没有再像以往一样,在发现自己乱跑乱转、甚至企图自杀时流露出那种惨白与寂寥,反而带着温柔的、淡淡的笑意,为我拿衣服,为我准备晚餐。
“玉,如果我有一天,妈妈和爸爸一样,也不在了的话……”还是头一次,她用这种带有郑重的语气跟自己说道,忍不住的,抬头迎上了她那双虽然很累、却带着坚韧与执着的双眼,“妈妈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无论是我,还是你的爸爸,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希望活下去。”
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因为,第二天,母亲就去世了。
惨白的皮肤,恬静的面庞,一切与平时一样,却又不同以往。因为,在这具躯壳中,已经没有了灵魂。
人死后,灵魂到底会去哪儿呢?
我没有哭泣,只是呆呆的站在坟墓前,看着她的面庞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除牧师的祷告外,再无他人。
父亲那边早就只剩下自己这一个人了,而母亲也是一样,似乎是从大陆支身追随父亲而来的。现在,除了那栋房子之外,自己再无其它了。
没有牵挂,没有目标,我,该做些什么呢?
唯一的支柱--母亲,已经去世了,那么,就让我在死之前,再看看这个世界吧。
“你是从哪儿来的?”一只姜黄色的大猫蹲在家门口,见到我的出现,它摆着一副仿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表情,拽拽的发出了一声“喵--”。
声音平平得,听上去很平,也很怪。
“我可养不了你。”因为,我决定了,要在死之前,走遍这个世界,看遍它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虽然,我并不爱它。但是,我却想记住它。
拿上自己的行礼,没有理会隔壁家新搬来的华人邻居,只身一人,坐上了飞机,毫无目的向大洋彼岸飞去。
“你……是怎么跟过来的?!”如果只是毛色相同,倒还罢了,可是连它脸上那副拽拽的气势也完全的一模一样!再加上那平平的叫声……怎么可能有人会认错?
“难道你是偷偷爬上了飞机?!”这个想法震惊了我自己,可是这只大猫却摇着尾巴,紧跟在自己的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
好吧,你想跟着,那就跟吧。
一人、一猫,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国家。从来没有主动的为它买吃的,可它却总会在自己吃东西时消失几分钟,回来时嘴巴上不是叼着面包,就是叼着香肠,也不知它是去偷偷翻了垃圾箱,还是跑到别人家去当小偷了。
每去一个国家,哪怕是坐上几天几夜的飞机,只要一出机场,就能看到它的踪影。默默的守在那里,然后晃荡着旗杆一样的尾巴跟随在自己的身边。
有了它,那些无聊搭讪的男人们总是会被它发现的威胁声惊到,不敢近身。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它的旅行。
“大花,我们回家吧……”漂泊了整整四年,心中的空虚感却一直也未曾被填满过。我……有些想家了,想那个不再有父亲、不再有母亲的小别墅。想那个留有虽然痛苦,却让自己毕生难忘的“家”。
“你好,我叫苏醒,就住在你隔壁。”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已经知道了--这张笑脸,正是在我刚刚出生时,头一个梦中梦到过的那张……
这,是只有我们族人才清楚的一个预言,虽然,我并不想去相信它。
曾经的我,把隔壁那个白人孩子的灿烂笑脸误以为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于是傻傻的跑去告白,却被他发现了自己手的小秘密,而如今,就算明白了那张笑脸正是眼前这个人的,我也绝不会再去接受任何一个人的好感、与付出了。
像母亲那样的人……还是永远不要再出现了吧。
无视他,闪身进了大门,只留下一脸迷茫的苏醒被关在大门之外。
久违的家,虽然它布满了灰尘,但在一进门时,却依旧感受到了那种暖意。
“我回来了……大花,这就是我的家。你的家,又在哪儿呢?”抱起了我的好朋友,走进一间又一间熟悉的房间。不得不说,虽然跋涉了那么多的国家,可唯有这里,才能真正让自己安下心来。
我有些想平静的在这里度过最后日子……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我的这个想法,被隔壁那个不知疲倦的傻子一点点的打消了。
每次出门,就能正好和他遇到。去超市买东西,也能偶遇,甚至连自己漫无目的的去海边逛荡,都能跟他碰到!
“你为什么总出现在我的面前?!”面对着那张灿烂的笑脸,我忍不住咆哮了。
苏醒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一样:“因为我喜欢你,想要追求你。”
白痴!
没有见过这么白痴的人了!一再的拒绝他,他却一再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难道不明白这样死缠烂打是不会得到好结果的吗?!
收拾自己的行囊,再度启程,可是当我走下飞机、在旅馆中住宿了一夜之后,出门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又是他!
一个,又一个国家,每到一处,就能和他巧之又巧的碰到。我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在跟踪我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行为是跟踪狂,而我可以在任何一个国家把你告上法庭!”
苏醒愣了愣,有些苦恼的笑了一下:“我其实……并没有跟踪你。”
“难道你还敢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说给鬼听鬼都不会相信!
“……嗯……也不能算是巧合。”尴尬的搔了搔脸颊,苏醒苦笑了一下,“我跟家里说,我想休学一阵四处走走,增长见识。”
我不吭声,沉着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在每次准备出行时……都请人帮了点小忙。”说到这里,苏醒忽然露出了一个坏笑。
“谁?!”难道是私家侦探!
“是……它……”说着,苏醒的手指向了我的脚步。
“难……难道是大花?!”忍不住自己的惊讶,我捂住了我的嘴巴。大花在每次自己准备出行时都会消失一下,然后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到达的目的地。
老实说,自从收养了它之后,就觉得它应该能听的懂我的话,现在难道说它除了能听懂我的话之外还会表达不成?!
“花花,来。”苏醒忽然蹲了下来,拿出一条巧克力。
然后大花站了起来,拽拽的撇了他一眼,一脸淡定的蹲到他的面前,啃起了……巧克力。
天,我知道它什么都吃,跟人似的,可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它在吃巧克力!话说,猫也能吃巧克力吗?!
“来,告诉我,我的公主大人之后会去哪儿呢?”苏醒忽然拿出了一张世界地图,放到了地上。
大花咽下了巧克力,然后回头淡定的撇了自己一眼,伸出尾巴,在地图一拍打了一下。
“香港?哦,你想回去了吗?”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原来,我竟然一直都被一只猫出卖着……而它老人家的报酬却不过是一块巧克力而已?!
“你!我把你喂的这么肥肥胖胖的,你却出卖我?!”好吧,我承认,我从来没管过它的饭来着,只在偶尔吃不了时才会想起它,分给它些吃的。
“喵--”平平的,拽拽的,那声猫叫能活活的气死人。
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它,或许只是看我太孤独了吧?而且,平时明明都是它在帮我档苍蝇,现在,它却唯独对苏醒这么好,是不是它也是知道的,知道这个男人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是不是命中注定的,那只有试一下才知道!
咬了咬嘴唇,我静静的伸出了右手。
苏醒愣了愣,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激动,同样也伸出了他的右手。
在握到我手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定住了,当我的心向下沉、向下沉,就快要沉到最底端时,忽然听到了那一句让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话语--
“你的手,就像你的人一样,就像冰雪女神一样”。
一人一猫的旅行,变成了两人一猫的同行。
虽然接受了他,但我去不愿意发生肉体的关系。现在的他,还有后退的余地,可是我知道,一旦到了那一步之后,他的未来,就会彻底的注定了,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一年、两年……
我们相遇在我十六岁那年,然后十七岁时,我默认了他跟在我身边的事实。可是直到九年后,他却依然不离不弃的伴随在我的身边。尽管我依旧没有同意嫁给他,更没有和他发生过任何亲密的关系。
“苏醒,除了这里之外,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所以,在这之后你就自由了,可以……”
“你在说什么?!”听到了我的话,他还是头一次发了火,两只眼中带着震惊与伤痛,“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病、什么样的命运、什么样的外表与体质、更不管你是死还是活,我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这些话,此前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过,而我,也只是仅仅觉得,他有可能会为我伤心一阵,然后在遇到下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所以,我才一直坚持着,死也不肯和他发生关系,而他也是体贴的,就这样默默的守在我的身边,只要能牵着我的手就很满足的样子。
垂下了眼皮,不敢让他看到我的动摇:“你还不到三十岁,还能遇到更好的女人,我们是朋友,我也很感谢……”
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巨大的力气把我压倒在床上,虽然明知道他是个男人,可却从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朋友?!”他紧紧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永远的妻子。如果我不够爱你,为什么要守在你的身边?如果我不够爱你,有需求的时候为什么不找别的女人来解决?!”
“你……可以去找女人……”咬着嘴唇,吐露出我最不希望说出的话语,一如以前伤害我的母亲那样的刺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