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宴饮,让任毕笙一眼便心仪于这位云家的大小姐,可他却不像其他的男子一样,只是托家里人替他上门说媒,他早知这样非但无法引起云若书的注意,反而还会让云若书生出抗拒的心理。
那一月的十五,云若书如同每一月的初一十五一样,避开了众人的耳目,悄悄驱车出行,前往静安寺,一路风景甚好,云若书悄悄撩起车帘,半边秀丽的脸便沐浴在阳光之下,云若书脸上表情竟是人们从未见过的愉悦。云若书此人向来如此,面上永远是漠然,只是内心如何又有谁知晓?世上大多数人只能够通过表面来判定一个人,却极少有人能透过现象看到事情的本真。
云若书在进完香后便独自在寺中散步,就在这只容两人通过的回廊中,二人迎面相遇了,于云若书,那是意料之外,于任毕笙,却是情理之中。他一早就打听到云若书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到静安寺敬香礼佛,只是相遇如此之快却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是即便是此时,任毕笙却也没想过到底该如何应对,更不知如何开口与云若书说上话。
或许是天赐良机,就在任毕笙还在思考的时候,一个挑水的小和尚冒冒失失没有看清楚路便与云若书撞了个满怀,云若书被淋得湿透,云若书当日所穿是透气的绢纱,如此状况便是身形毕露。小和尚不停地向云若书道歉,可是这样尴尬的状况下,云若书又如何走出去,让人看到这十分不雅的一幕呢?
他的动作总比他的想法要快一步,就在云若书这样丢人而尴尬的境地中,他挺身而出,将外衫脱下披在了云若书的身上。女人啊,总是最容易在自己最难堪的时候,爱上那个救她于水火的人,而任毕笙却又是向来风姿绝佳,平日里便已经是姑娘们的如意郎君,而此时,即便是高傲如云若书,对他产生好感也是极其容易的。
云若书不过尔雅一笑:“在下不如先护送姑娘回房换一套衣裳。”
他这样的体贴,换来的便是云若书感激的笑。云若书平日出门总会带一身换洗的衣物,如今也不例外,更是免去了无衣物可穿的尴尬境地,待她梳妆打扮好后走出房来,已是一刻钟后了,云若书向任毕笙行了一礼道:“今日之事十分感激阁下出手相助,然而至今若书却并不知阁下贵姓?”
任毕笙潇洒一拱手:“姑娘说笑了,不过举手之劳,在下免贵姓任,正是任毕笙。”
云若书眼畔也微现笑意:“在下云若书,今日承蒙阁下搭救,才使若书免于这失礼之灾,阁下的外衫有些脏了,若书今日便带回清洗,改日定当双手奉还。”
任毕笙摆手道:“大可不必如此……”
云若书却始终坚持,最终任毕笙终于同意了,不过却因这个契机二人因此而熟识起来,甚至聊天谈论时惊喜地发现二人在许多问题上竟有着相同的见解。云若书虽是一介女流,却对着时政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与任毕笙不谋而合,然而时间匆忙,并未谈尽兴便就此别过,然而却约好下次继续。
藉由还衣服的机会,二人又约于茶楼畅谈一番,此时任毕笙方知,云若书并非众人所见所想那样的高傲冷漠,她私下时也有真实的情绪波动,她也会因为说错话而懊恼,也会平常小女孩一般的小性子,只是这样的平日相处中,任毕笙便见到了不同于人前的她。相识于一场尴尬,却最终相知于这许多日的相处之中。
在穆朝男女之间并没有太多讲究,乃至于孤男寡女白日游湖都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在这样的日复一日中,云若书于任毕笙眼中也有了几分情意。任毕笙对她说,他会去提亲。
云若书虽为人冷傲,但是却正是因此不常常与人交流,也终于保留了一颗赤子之心,全然没有了外面那个女子的欲拒还迎和扭捏,她只是对着他笑:“阿笙,我等着你。”
他却始终忘了,在他身后,曾经有过的那么一个小尾巴,素和滟。这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呢?大概就是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再也不属于自己。素和滟从小便拥有了任毕笙的全部宠爱,而如今的她在失去了这样的宠爱之后心中却有了不平衡的感觉,只是,素和滟便是素和滟,她即便再嫉妒,可是也不会做出伤害任毕笙和云若书的事情。
还有什么是比喜欢一个人更不能控制的事情呢?
任毕笙和云若书终究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在这种时候,皇帝驾崩,昭帝即位,为了给皇帝守孝,任毕笙和云若书的婚期就这样推迟了一年。昭帝与此同时开始选秀,素和家中只有一个女儿适龄未嫁,这重担终于是落在了素和滟身上。云若书也本在选秀的名单中,只是云若书与任毕笙早有婚约,云若书便不必进宫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