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花草掩盖了微微颤动的露水,四处都笼罩在铝灰色之下,虽是夏日,可空气中弥漫着寒气。
春风阁内的丫鬟们俨然习惯了早起,纷纷去给自家姑娘打热水,以便卯时姑娘起床洗漱。
一般客人很少留宿,有些丫鬟也预备打好水后去前院接承客恩的姑娘回院,往往关系不错的就低声调笑。
却不是所有的丫鬟都是这般轻松,芷菱摸了摸陈隐喻的额头,心中一颤,这额头如同夏日放在地面被晒的烫手的石头。心中慌乱,芷菱眉头紧皱,暗恼自己,明知是个不靠谱的,还由着她来,真是!真是气死人了!
喝起酒怎么就没个节制,怎么就敢随便的别的姑娘喝酒,怎么就没个入了肮脏地的自觉,这的姑娘有几个是心眼干净的,明里姐妹,暗里竟是算计你,谁知晓今日又是不是被算计了。
芷菱气的直跺脚,为什么自己就没看着,这好好的人才来了几天啊!
箬竹平日里就是个弱身子,芷菱还算明白,赶忙打了盆水给陈隐喻敷额,出了屋见有几个丫鬟说笑,着急的叫道:“谁去请下大夫,箬竹姑娘病了!”
丫鬟们没动,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家姑娘还等着我伺候呢。”说着就端盆往自己屋里走。
陈隐喻一来就废了茉莉,院里的姑娘都是生惧,都吩咐了丫鬟谁也别去招惹,说不上是害怕,还是要孤立陈隐喻。
“那也没箬竹姑娘急,你去帮我叫大夫,回头我让我家姑娘说去和你家姑娘说。”芷菱焦虑的说道,上前拦住了一个丫鬟,承诺道:“柳绿你就当帮帮忙,我家姑娘必有重谢。”
柳绿不大乐意的说道:“你不会自己去么?”说着就要躲开,其他的丫鬟也纷纷往自己屋里走。
芷菱怒了,一把扯过柳绿,“你个小贱蹄子,往日里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我,我有的好处你都要刮去半分,如今求你点事都不行,你明知请个大夫最起码要上两炷香的时间,你这是要害死我家姑娘啊!”
柳绿被拽的生疼,手中的水盆晃了晃,慌忙躲开,嘴硬道:“我没有,我明明就不是你屋里的人,凭什么我去,我还有活呢!”
不少丫鬟趴着门缝子偷瞧着院里的争吵,就见东面二厢房的门开了,一个女子走了出来,一身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锦缎似的长发并未梳起,也未上妆容,杏眼明仁,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怎么回事,我叫你去打个水要了这么久,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冤枉啊,杜鹃姑娘。”柳绿一见靠山来了,立刻扔了水盆,往杜鹃那爬跪了两下,哭诉道:“奴婢这打完水便要回去,谁知被拦上了,非让奴婢去给请什么大夫,您又没事,我这奴婢请什么大夫啊。”
瞧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芷菱咬了咬下唇,自家姑娘可是拖不起,“奴婢冒犯了,只是我家姑娘染疾,奴婢走不开,劳烦借姑娘的婢子使一下。”
这话一出,只见那杜鹃视线轻扫,最后淡淡的对柳绿说道:“还不回来,主子都分不清,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