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往湖里扔着石子,白白失魂落魄道:“你有过喜欢的人么?是什么感觉?他总是说我对他是女儿对父亲的依赖。”
往事似乎都加上了一层雾气,细思不得,牧之不禁有些惆怅:“自然有,初见她不过十余孩童,我见她品貌端庄料定她会是美人胚子,所以与她母亲定下盟约,十年之后纳她为妾,十年内若不成,她便可自行嫁人。可惜我终究晚了四年,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哎,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木白白歪头:“我上次瞧着你和落头姐姐聊的也很开心啊!还感叹什么生不逢时,不然必定千金来聘。”她心里堵堵的,问:“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么?”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一句话、一个气质、甚至某一个动作、某一件事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而爱不一样,她需要很多经历来磨合,相处时间久了,激情被沉淀,幸福与艰难交叉,这样还能在一起,那便是真的爱了。”
牧之忆起裴氏的端庄娴熟,笑了笑。结发夫妻,政治联姻,即便自己当初不喜她古板无趣,可经过几十年的磨合她早就已经融入到了自己的血脉之中。死都死了,再无执念,只遗憾当初记挂朝廷社稷,为郁郁不得志而浪迹在花丛中,辜负了她多年。
木白白似懂非懂:“也就是说,阿绕还是可能娶我的。”
杜牧看着她亮铮铮的眼睛,说不出话。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般对着一切都抱有幻想,始终存着一丝希望,直到世道完全的展现在自己眼前,给了自己一条二选一的道理。
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众人皆醒我独醉。
长时间的沉默让白白以为他是在默认,喜滋滋的说:“腾蛇哥哥给我的书里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阿绕嘛,最喜欢喝酒了,我要是学会酿酒,说不定他就在家里喝酒而不出去了呢!”
罢了罢了,倒不如叫她努努力,然后认清现实。年轻的时候总要做些遵从本心的事情,愚蠢也好轻狂也罢,当时是笑料,过后是勇敢。
牧之看着笑的格外灿烂的女孩,有些同情的想,但凡是个有些良知的便不会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出手,这一腔情谊恐怕是要错付了。
木白白是那种说做就做的人,定下以酒挽君心的宏愿又怎么能不完成呢?
可这酿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且腓腓素来爱饮酒,其酒或浓香四溢,或冷清凉人,闻香便知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实在难为了白白。
若说学做酒,她心中也有思量。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一语成谶,或许应当在加一句美人辅助,效果更佳。这美人成了祸水,酒却成了风雅之物,可见世道不公,只偏爱喜爱之物。
落头氏听木白白感叹完,一一分析道:“仪狄已经作古,精卫会不会酿酒还是两说,且发鸠山远在潞州,腓腓大人如何能同意呢?”
“我们可以偷溜。”白白做了个悄悄的手势。
“……我们?”落头氏注意到这个副词,组织了一下措辞,说:“你还记得上次躲在木家往山上输送食物的车队里,想要下山玩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