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酒,一饮而尽,眼中的更加幽深。
房内的妖精女子面面相觑,今日腓腓大人怎么如此沉寂,连对于红玉姐的敬酒都这般无动于衷?
红玉察觉到腓腓有些不对,挥了挥手让那群女子退下,让他靠着自己,纤细的指尖在太阳穴上按了按,笑吟吟道:“大人今日待得可是够久了。”
腓腓每次饮酒到半都会突然消失,红玉已经习惯,知晓他家养了个人类,爱撒娇玩闹,每每都会招惹一些东西,好让人回去。
腓腓为自己倒了杯酒,神色淡然的说道:“人类,明明那么弱小,想的倒是多。”
红玉清目流盼,媚态丛生:“查心之术本就是怕她委屈才构建的,大人不喜欢断了就是,怎么回头还要怪人家想的多?”
腓腓懒洋洋的躺在红玉腿上:“红玉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红玉巧笑嫣然,招了招手酒壶落入她手中,她为阿绕满上,道:“说句不好听的,她不过在人世停留短短几十载,在您的庇佑下痛痛快快的过一生不是更好么?”
腓腓没有说话,望着窗外夜空,黑夜浓稠,正是妖怪欢愉之时。
池水平静,偶尔有一条鱼跳出,溅起波浪,转瞬又归于平静。
黑夜蒙上一层黑布,些许压抑。木白白坐在湖边,白赖无聊的丢了一个小石子,湖中泛起涟漪,水面渐渐平静,映出她的倒影,而她身边的人却是没有映出。黑衣男子在眺望远处,轻狂的剑眉化作沉稳停在眉间,眼角与额头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刻画出岁月的流转,纵然已经不再年轻,却不难看出昔日的风采。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
木白白托着下巴,“牧之,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牧之去时四十有九,在加上飘荡数载,心思早就老迈,如今让他为一个小女孩开解心绪,委实不知从何说起。他想了想,决定用委婉的方式:“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你今年才十四,兴许是没到年龄。”
木白白瞥了眼他,“你安慰人的说法真烂。”
牧之:“……那是为了不伤你小女孩的心,看着天似乎要变了,你回去吧。”
她坚决的摇了摇头,阿绕一去忘尘里便一夜不归,空荡荡的屋子有什么好回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停留在人间呢,要是我死了能像你一样停留在人间就好了。”死亡两个字代表着离开阿绕,而作为人类,木白白始终逃不过一劫,“人转世就会忘记前世,没了前世的记忆和魂飞魄散又有什么区别?”
从出现那天起他就困在这霍山上,靠看着朝起朝落来分辨时间,毫无目的,不知所谓的……存在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似乎用在这里刚刚好。一无所知,自然无法解答白白的话,所以干脆不答。牧之在霍山上待了这么久,知晓了腓腓其妖的大名,只是不解他为何要留个人类女孩在身边,难道是因为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么想着,他看了看身材消瘦的木白白,不自觉就跑了神儿,叫一个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吃清粥小菜,的确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