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未眠,今日便是赴任之期。清明早早起身,来到白鹤鸣屋前想来告别,但徘徊许久依然没有进去,他不知进去该说些什么。
回返屋内的清明心中有些紧张,过了半个多时辰,公孙白提着一包东西来到清明房间。进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将包裹递给清明后开口说道。“老大,今日一别再见亦非易事。这里面有我两日前为你置办的新鞋,与一些吃食。莫要嫌弃寒酸。“说完冲着清明呵呵傻笑…
清明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红着眼圈上前拍了拍公孙白肩膀并未开口,二人都沉默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清明哥哥,你你今天就要走嘛?”初初的话打破了沉默。
清明回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再门口的初初,无奈的朝她点了点头。清明现在一直在压抑,压抑不让自己流泪。与他们的生活已然成了习惯,如今便要分离怎能不伤感,伤感是会蔓延影响的,因此清明极力的克制不让自己流泪。
“清明哥哥,你早些回来”初初委屈流泪的样子让清明心中以疼。
“会的,带最甜的糖葫芦回来给你。”清明上前抚摸着初初的头发,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清明心中十分不舍,甚至数度出现了不想离去的念头,但瞬间理智占据。
“你前去赴任乃是应当高兴的事儿,怎滴如此伤感,赶紧去给师傅告个别。”公孙白有意调节目前的氛围,出言说道。
“不要了,现在前去只能让师傅生气,等日后再来请嘴。”清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想离去之时再度让白鹤鸣生气。随后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门外传出喊声。“清明大人,我等奉命前来接引大人前往赴任。”清明三人知道,分离的时刻终于来了。初初紧紧拉着清明的手滚随和公孙白跟着清明朝大门走去。每走一步分离便近了一分,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分离的到来。
来到门前,前来接引的共有三人,由知县带着来到药庄。门外停着双辕马驾,可见抚南王对其厚爱。
拖得越久越难舍,清明狠了狠心随三人上了马车。无视后面不断挥手的公孙白和哭喊的初初。前行了不远,清明便主动要求下车步行。他想再多看看这个生活了许久的小镇。
“老大,老大。你等等”忽然身后传来了公孙白的叫嚷。
清明猛地回头,看到公孙白正使劲朝自己跑来,慌忙迎了上去。
“老大,亏的你没走远。这…这是师傅叫我给你的。”公孙白喘着粗气,显然累的够呛,将手中的一个小包裹交给清明。
清明听闻心中十分诧异,接过布包缓缓打开。一个鼓鼓的银袋,一本书,一封信.
清明缓缓展开信件,只是看了开头便已泪如决堤。“吾儿清明,为师一夜自省,回想往日种种,为师只传技艺却忽视与你交心,你如此坚持为师心知已然无法劝你回头,只望吾儿心中记住,你并非无根飘浮。若是心中烦闷便早些回家。切记莫要急躁心沉不焦方能成事。望自珍重”清明颤抖着读完信件,泪水已然低落纸上,被泪水韵开的墨就像清明心中的情感扩散开来。
“喂喂,老大你去哪儿。”公孙白望着快速网药庄方向跑的清明喊道。
三名接引差人亦高声叫喊,但清明此刻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回家,回去给等同父亲的师傅告个别。
快步跑回药庄来到白鹤鸣房间,发现白鹤鸣已然不在房中,清明知道这是白鹤鸣有意躲着他,不想徒增奈何。清明立在屋中打量着师傅生活过的地方。这时公孙白已然跟上,正在屋门外大口喘气,连翻飞奔已然让他力竭。
清明看了门外的公孙白一眼,退出了房门,咣当一声面朝师傅房门跪了下来。往日种种浮现脑中,从落魄再义庄到与白鹤鸣初遇时感受到的亲情,从偶遇公孙白到二人同门学艺,偶尔的拌嘴斗气。从初次见到初初时的好奇到后来情同兄妹,无一不在清明心中烙上了永不销毁的印记。
此时的清明已然满脸泪痕。对着房门磕了八个响头,起身擦干泪水。
“老大,何日归返?”公孙白再也忍不住留下了不舍的泪水。
“每逢接引,定当回返听封。”清明并没有说具体的日期,而是告知,每逢升官接引,都会回来听封,此时封官进爵的喜报都会有专人送往本人家乡,显然清明心中这里便是自己的家。师徒是一种与父子等重的亲密关系,前者继承的是技艺,后者延续的是血脉。清明希望喜报第一时间送到白鹤鸣手中。
“志气高远,兄弟幸哉。”公孙白知道清明说每逢接引都会回来,便知道他志不在一个小小仵作,出言激励。
“走了。莫忘了每月的书信。”清明转身回头,快步离去。公孙白望着远去的身影,亦没有再出门相送….
前往太平府的官道上,清明并未坐在车中,而是坐在赶车的车沿上。原本坐在车沿的赶车人则与另外两个自车下牵着马。清明心中烦闷看着四周的风景。车下的人虽未言语,却面露乏意。原本应当清明坐在车中三人轮番赶车,还能歇歇,现在却只能三人一同步行,几十里路下来众人已经乏累不堪。
“前方有个茶摊,自那里歇歇脚。”清明看到众人神色觉得心中不忍,便出言说道,众人皆应。
“一壶热茶,两盘馒头,切些牛肉来。”清明冲着店家开口。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儿殷勤的应着。
三人摸不透清明的性情,清明亦与三人不熟络因此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哎哎,你二人将我打成这样,还抢我钱财,今日若是将钱财归还我便罢了,如若不然我定将你二人告上公堂。”一个叫喊声打断了清明的沉思。清明转头看去,两个商贾打扮的人正与一个村夫打扮的男人争执。
“你这泼皮,我们素未谋面何曾殴打与你,何时抢你银钱,莫要发泼。”两个商贾打扮的人不耐烦的驱赶着那个村夫。
“你看,你将我这身上打的全是伤,怎能抵赖。”那村夫眼见二人不认,便将自身上衣扒开,一身淤痕裸露众人眼前。众人眼见村夫满身伤痕,都对村夫的话深信不疑。
“你二人人模狗样,怎滴做这强盗行径。速速归还银两,不然今日难以善了。“这时一个贵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愤然出言。
“你们二人听到没,我家公子让你二人赶紧归还银两。”一个怪异的声音附和着,说他怪异,是因为这个声音好似人捏住嗓子说话,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却似女人一般尖锐。清明好奇扭头去看,噗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只见发声之人体型肥胖似葫芦一般左手叉腰,右手黏着兰花指指着二人,一脸愤慨。
“怎如同个阉人一般。”与清明同行三人中有人开口说道。实则是想与清明多加亲近。
“大人,可要前去看看?”三人中一个魁梧汉子出言问道。
“不用,看看再说。”清明离争执的三人并不远,此时正皱眉打量着村夫身上的伤痕。
“哎呀,各位,我兄弟二人乃临县货郎,此次出来卖货。从未曾见过此人,何曾殴打抢夺他的银两。想我二人是外地人出门在外的怎敢无端生事。”二人见众人矛头指向了自己赶忙出言解释。
“莫要狡辩,难道会有人将自己打的浑身是伤前来污蔑你二人?”贵公子出言呵斥。
“看来你二人今日是要死抗到底了,看我将你二人抓了见官。”那个扭捏的胖子出言说道,别看他体型肥胖,身手却好的紧,几步上前便抓住二人的脖领,就这样硬生生的将二人凌空提起作势要将二人甩出,丝毫不费力,显然是个高手。
“慢着。”清明见二人被制赶忙出言阻止,这一下要是被甩出去,定然是要伤筋断骨。
听到清明高喊,这个胖子收住手上的动作,扭头看着清明四人。
“怎滴,你四人是这强人的同伙儿?”胖子尖声发问惹得清明一阵恶寒。
“兄台莫要误会,我乃新上任的太平府仵作。今日前去上任。你先将二人放下,孰是孰非小弟定然让各位知晓。”清明望着两个被胖子提着的货郎已然无法呼吸,再过片刻怕是要憋死了,赶忙出言说道。
胖子听到清明的话,眼中满是不屑鄙夷,转头看向一旁的贵公子,贵公子向他点了点头,胖子这才将二人仍在一旁。
“我且听听你怎么断定孰是孰非。”扔掉二人的胖子此时又粘着兰花指指向清明,清明赶忙回头,引得众人一阵发笑,这胖子也不在乎,扭头又回到那贵公子的身后。而那贵公子却没再言语,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清明。
“这二人可是将你殴打后又抢夺你的财物银两?“清明冲着地上村夫问道。
“是是,正式此二人,大人你看小人这一身伤便是这二人所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村夫从清明的话中已然听出此人是‘官’便赶忙哭冤。
“你这骗子,好生可恶。“听闻此话,清明对着倒地哭冤的村夫一声爆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