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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怕的黑锅

钻石王老五永远都是抢手而吃香的。何煦也不例外。

郁筱梦不是个八卦的人,但于乐乐是,还很专业而称职。

于乐乐和郁筱梦的感情很好,两人大学同学,毕业后同时应聘进眼下的GR集团,又因为相同的专业,分到了一个部门,虽然郁筱梦现在已经是于乐乐的上司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俩的感情,同学情加好友情再加同事情,所以两人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要说是情同姐妹,那肯定还得是孪生姐妹。

二十八岁的于乐乐至今未婚,不是她不想结婚,只是她眼高于顶,以钓金龟傍大款为己任,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她择偶的口号就是——要嫁就嫁有钱人。于乐乐觉得,人生在世就那么几十年的时间,要是没钱,你怎么去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外带玩好玩的?所以,雄厚的经济实力,是必须的,带着大把的钱去及时行乐也是她生存的宗旨,她可不想去经历那种“人在天堂,钱在银行”的悲怆,就像电影《嫁个有钱人》里那样,于乐乐看对象的标准,也是唯一的一个标准,钱要多!钱多多!越多越好!不怕钱多,只怕不够多!

于是,摆在眼皮子底下的王老五何煦格外入得了于乐乐的法眼,要不是郁筱梦经常耳提面命的让她以工作为重,于乐乐恐怕是巴不得直接调入销售部,粘在何煦身边才好。

不过,她虽然人在设计部,去真正的将心溜去了销售部,何煦的所有信息,于乐乐都是第一手掌握的,甚至公司哪个部门哪个未婚女性对何煦有所行动,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郁筱梦觉得,只有过分无聊和空虚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

私底下,郁筱梦很是纳闷,于乐乐的家庭不赖,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郁筱梦也见过,算是知书达理的人家,怎么生了个女儿,就这样认钱不认人呢?

这几天于乐乐被家里逼着相亲去了,对方是个研究生,考在某个单位做公务员,家庭经济还算殷实,有房,家里起的二层小楼,有车,一辆十万出头的朗逸,还允诺,要是媳妇过门,先给十万的彩礼钱,再出钱买一套一百平米左右的商品房。这个条件,不算是大富人家,不过也绝对小康了。

对方对于乐乐的感觉很好,见面之后,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表述自己那绵绵的情思,已经将于乐乐视为心中的女神了。

郁筱梦说:“条件还可以啊,乐乐,要不考虑着?”

于乐乐头猛摇:“不。”

“离我的标准差距忒大!我受不了!”于乐乐很现实的说。

“也不是太差啊,我看还行!”郁筱梦皱眉,她知道于乐乐的心气极高,总想一朝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可天下的麻雀如此之多,数都数不过来,又有几只能变成凤凰呢?好比都说鲤鱼跳龙门,那么多的鲤鱼,也没见着天上真有条龙,还不是乖乖的被人剖腹刮鳞红烧清蒸的上了餐桌?能攀上高枝当然是好事,可是有钱人的媳妇也不是好当的,那打碎了牙齿和血吞的事儿,报纸上不是常常大豆腐干小豆腐块的登么!闹的满城风雨的多难看!

于乐乐叹口气,壮志难酬的模样说:“这样的条件,至多算是中产,我要的可是大款级别的。”

说完,她脑袋一歪,想了想,坏笑道:“最好是韩董这个级别的。其实何总监也不错哦!”

郁筱梦“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韩董?恐怕等到这个级别,你只能给他做女儿了吧!而且,咱们韩董夫人的手段,你没见过吗?至于何煦,算了吧,我可没见过这么小气无礼还自大的男人。”

于乐乐说的韩董,就是她们工作的GR集团的董事长韩功远,五十多岁,膝下有一个儿子,留学在美国。GR集团在H市,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了,专门从事服饰制造,正在积极准备上市,可谓后劲十足。

至于说韩董夫人的手段……前两年,韩董身边招了位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自从这女秘书踏进韩董办公室的第一天起,韩董夫人就成了女秘书的秘书,向来不问公司事的她,只差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守在公司里,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的盯着女秘书和韩董,一个月后,那位女秘书被成功的退到了人事部,下放到某个分厂那边,从此杳无音信。

“我又没说嫁给他!”于乐乐有点恼,她其实特听不得郁筱梦说何煦的不好。

“开玩笑开玩笑!其实啊,乐乐,眼界高点儿不是坏事,只是……年纪和你相仿的,能有GR集团这么多钱的小开公子,可能真的不多啊!要么是不上路子的富二代,坐享其成游手好闲,要么自己刚刚开始创业,前途未卜情势不明。”郁筱梦连忙转过话题。

于乐乐沉默了一下,叹口气,说:“我知道,不过,我不甘心!”

“找个有钱人,又没有错,只是缘分的问题罢了!”她又不甘心的说:“筱梦,你知道吗?人事部的金蔷薇竟然也在追求何总监啊!何总监被她追得东躲西藏的。”

金蔷薇?郁筱梦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那张嘴角虽然扯着笑容,眼角却是挂着冰霜的脸,长长的棕栗色波浪发,高挑丰满的身材,被誉为GR第一美女的金蔷薇不光长得漂亮,还是名牌高校的毕业生,家境优渥,眼界颇高加上行事风格大胆独特,做起事情来不留情不手软,连许多男人都甘拜下风,不过,用来配何煦那种自大的人,倒是很合适。

想到身高马大一脸傲气的何煦被同样高挑出色却骄傲清高的金蔷薇追得到处乱跑的样子,郁筱梦的嘴角扯过一丝坏笑,这怕是认识何煦以来,郁筱梦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的心里,闪过一丝快意。世上万物,终是一物降一物,恭喜你何煦,终于碰见对手了!

吃午饭的时候,于乐乐先去餐厅占座位了,郁筱梦忙完手头的零碎事,便走到电梯口,却一眼瞥见好消息的男女主人公正在电梯口拉扯着,她本无意沾身,无奈五脏庙早已唱起空城计,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何总监,走嘛,我请你去吃法国菜,隔壁新开的。”说话的是金蔷薇,到底是美女,说起话来也是娇嗲的不得了。郁筱梦老远听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面不改色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

何煦离她有半米远,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似悠闲实则戒备,“金总监你太客气了。可惜我不太喜欢吃西餐。真不好意思。”一如郁筱梦第一次在肯德基见到他时的模样,客气疏离。看他这模样,身为事外人的郁筱梦也看得出,金蔷薇——没戏!

不过,讨厌归讨厌,何煦的身材,可真是好!不做模特,真是可惜了!

“啊?那没关系啊,我们吃中餐好了。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金蔷薇一笑,继续动员,还没说完,却被何煦打断——

“啊哈!筱梦,你来了?刚刚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呢?”何煦冲郁筱梦笑得灿烂,边说边朝郁筱梦走过来,无限熟稔亲昵的样子。

什么?筱梦?喊得很亲热嘛!郁筱梦颇为不满,未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何煦一把拉住,捞了过去,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一种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往郁筱梦的脑袋里钻,恍惚间,一阵目眩神迷,她微微发窘,离婚一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同男性接触,尴尬是难免的,她有点僵,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金总监,不好意思,我答应今天陪筱梦吃午饭的。”电梯门一打开,竟然空无一人,何煦夹着手足无措的郁筱梦便站了进去,按楼层,关门,一气呵成。

关门的瞬间,还来不及反应的郁筱梦只记得门外金蔷薇那诧异的眼神,以及张成“O”型的嘴。

电梯的下行,一下子震醒了郁筱梦,她一把推开何煦,恼火万分:“喂,何煦,你别跟我说你在拿我做挡箭牌啊!”

“大家都是同事,帮个忙嘛。”何煦笑。

“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学过最基本的礼仪吗?”郁筱梦想到刚刚被何煦捞到身边的无间亲密,突而一阵脸红。

“哦!”何煦想了想:“那,我给你赔礼,请你吃饭?你爱吃什么?”他问得倒是十分自然。

“我跟你很熟吗?”郁筱梦用鄙夷的眼神狠狠刷了何煦几眼:“不用了!跟你吃顿饭,我会恶心死的!”她刚说完这话,电梯突的剧烈震动,毫无防备的郁筱梦一声尖叫脚下踉跄,穿着高跟鞋的脚歪了几歪,何煦适时的一把拉住她。

“你看,电梯都有意见了!”何煦嘴角一扯,似笑非笑,“走吧, 餐厅到了。”

电梯门再次开启,情绪尚未平定的郁筱梦再一次被何煦拉着出了电梯,或者说,是拖出电梯,一下子晾在了餐厅里正在吃饭的GR集团的员工眼前。

先看见郁筱梦的于乐乐正坐在位置上朝她挥着手,也突然停在半空中,手直直的竖着,放也不是,招呼也不是。惊讶、疑惑、不解……这就是郁筱梦从于乐乐等人的眼中解读出的含义,她想起自己还被何煦拖着的手,连忙甩开,红着脸走了过去。

这顿饭,郁筱梦吃的如同嚼蜡,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戳得千疮百孔了,一个窟窿接着一个窟窿。尤其是当她刚坐定不久,就看见金蔷薇从电梯里出来,经过她面前的时候,顿了一下,那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意味。

更重要的是,郁筱梦从金蔷薇的眼中看出一种不相信,一种不服气,一种不认可。郁筱梦无声的叹了口气,她真的觉得碰见何煦,是她这段时间最倒霉的事了。

果然,郁筱梦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第二天上班,每一个同她打招呼的人,眼神都是怪怪的。郁筱梦知道,这就是她和何煦的“绯闻”产生的后果。

郁筱梦刚刚如同逃难一般狼狈不堪的钻进办公室,于乐乐一头就跟着扎了进来,速度堪比导弹,带着满脸火气:“郁筱梦!”

“怎么了?乐乐?”郁筱梦惊魂未定。

“你——何煦?到底是什么关系?”于乐乐开门见山。

郁筱梦一口气呼的泄了出去,抱着脑袋,趴在办公桌上,她忘了,眼前这姑娘,可是视伟大的何总监为心中偶像的超级粉丝。

“你说呢?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啊?”她无力的解释,她实在没办法跟于乐乐去讲昨天在电梯口发生的事,哦,金蔷薇追求何煦,何煦拿她做挡箭牌?这自古以来,哪有一清二白的挡箭牌啊?还有,怎么这么巧?偏偏是她?

“郁筱梦啊郁筱梦!还真看不出啊!”于乐乐一屁股坐到了郁筱梦的办公桌上,“还说何总监小气无礼自大,劝我明哲保身,结果你俩暗度陈仓?你可真卑鄙!”

“乐乐!我对天发誓!你真的误会了!你觉得我可能吗?”郁筱梦两手一举哭笑不得。

“怎么不可能啊?”

“你和何总监,男未娶女未嫁,又在一个公司,眉目传情一来二去暗生情愫,啧啧!不是我反应慢,是你下手太快!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于乐乐叹道,说罢猛地拉住郁筱梦的手摇个不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郁筱梦好想一头撞死在桌角上以示清白:“昨天我坐电梯去餐厅,碰巧金蔷薇在追着何煦,何煦看见我,就拉我做挡箭牌,谁知道被你们看到,都误会了。再说了,他何煦没有婚史一清二白,我离过婚还带着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啊!信不信随你!

不过,筱梦,可别说我没提醒了,要是韩董知道了,恐怕要扒你俩一层皮的。办公室恋情啊!还是双总监级别的!忌讳,大忌讳!”于乐乐说得仿佛看到一样,脑袋直摇。她算是没心没肺的代表,已经忘了自己来兴师问罪的初衷,变成了为郁筱梦操心不已。

郁筱梦看着说得津津有味的于乐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过,这个绯闻真的是严重的影响了她的生活,她去质保部也好,去样品室也好,去成衣间也好,处处都有探寻而好奇的目光追随着她。郁筱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成了明星,只是少些疯狂的粉丝哭着喊着追着她索要签名罢了,反而多了许多敌对,那些公司里未婚的单身女性,如今看见她,个个咬着银牙,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用土掩上,以免人身遭到攻击,安全不保。

而罪魁祸首何煦,竟然还如没事人一般,见到郁筱梦非但一点愧疚也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以前好歹还有一声敬语——郁总监,而如今,却是直接的不得了,似乎两人真得熟悉的不得了关系匪浅一般。

“郁筱梦,你确定下一季的设计不改了?”

“郁筱梦,你要追一下样品的速度!”

“郁筱梦,你们有没有确定海报的模特?”

郁筱梦被他喊得一声声实在心烦,瞪起眼狠狠地说:“何总监,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何煦愕然:“是吗?我当初进GR,批准说可以让我和设计部做跨部门协作的啊,我只是在督促你罢了!”

看着一脸无辜的何煦,郁筱梦哑然失语,她只能一遍遍在心里想,自己到底倒了什么霉,竟然遇上何煦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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