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太爷和老夫人住进林府,林府人热闹很多,上下人等每天都等着看戏,看老夫人怎么折磨老太爷。因为要招待两位老人,夫人们也常聚在一起。老夫人看着二夫人,羡慕她长得好,看着四夫人,羡慕她年轻,大家都安慰她,说只有她岁月无痕。老太爷更是在旁边陪着好话。老夫人很喜欢孩子,越小的越喜欢,送了两个孩子很多礼物,抱着盛儿更是舍不得放下,让老太爷妒忌不已。盛儿不认生,没原则,谁对他好,他就跟谁好,看着老夫人,冲她笑。
因为爹娘来访,林老爷也提前来了。
林老爷回来,林府上下都小心翼翼,下人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夫人们尽心梳妆打扮,连三夫人每日也不少照镜子。二夫人平时就妆容精致,这几天更是梳妆打扮没完没了,还和衣服较上劲,每天脱脱穿穿,比较个没完,还恨不得出城迎接林老爷,不过人多嘴杂,身份限制,只能作罢。
林老爷终于到家门口了,夫人们带着下人在府门口恭迎,远远看见马车了,都笑意盈盈,深情款款。林老爷下车后,四位夫人齐齐上前,说“老爷辛苦了。”晨谦、梦谦、晓谦也上前向父亲问安。惜月一看,林老爷温文儒雅,虽然有些发福,但更增加了沉稳气质。惜月替云巧高兴,也替兄长难受,更担心不知林老爷能珍惜云巧母子多久?哥哥不争气,现在只要林老爷能对云巧和盛儿好,就是菩萨保佑了。
林老爷面带笑容,眼睛扫过众人,先和大夫人打了招呼,又对其他人颔首示意。一众人等簇拥着林老爷进到府里。惜月觉得林老爷看二夫人的眼神最温柔,果然对她和别人不同。惜月不由替云巧担心,要是老爷对她不好怎么办?云巧是新进门的,保不成林老爷只是一时新鲜,而且还有盛儿这个小拖油瓶。盛儿还这么小,以后怎么办?
她想着心事,随着人群进入府内。林老爷到爹娘处拜见,老太爷和老夫人已经在等了,但二人还在斗嘴——其实是老夫人在教训老太爷,老太爷唯唯诺诺申辩几句。林老爷含笑站立看着他们。但眼光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生疏。
老夫人看到儿子来了,就向他告状,说老太爷欺负她,林老爷说知道娘为儿女受累,所以买了很多礼物犒劳她。老夫人就高兴了。林老爷领她一件件参观。老夫人很给儿子面子,夸他有眼力,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一家人吃完饭,又说笑一阵,老太爷和老夫人先回房休息,留下林老爷和几位夫人小姐、公子,几个下人在一旁伺候。林老爷询问了家里的情况,最后看着二小姐梦谦说,“这次出门给梦谦寻了门好亲事。”
大家马上精神抖擞,齐刷刷看向老爷,等待下文。二夫人颜氏更是迫不及待,二小姐因为是女孩家,不好表现的太急切——她也知道母亲会替她问,不过,惜月觉得二小姐似乎有些恐慌。
“是镇远将军戴远樵。”林老爷看着众人,缓缓地给他们答案。
“哇,将军要做我姐夫了,将军多威风呀!”晓谦最开心,虽然他并不知道戴远樵是谁,但他听说过“将军”。反正不是他嫁,戴远樵是谁没关系,是将军就好。
“呵呵,”林老爷看看儿子,继续道,“我这次偶遇戴将军,之前也是久闻大名,没想到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我觉得谁家的女儿嫁这样的人物,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我厚着脸皮一问,才知道他夫人过世好几年了,他因为忙于公务一直未续弦。这真是咱家梦谦的福气。”
众人纷纷向二夫人和梦谦道喜,梦谦笑的有些勉强,惜月想可能是女孩家突然间听到自己要出嫁,远离爹娘,一时接受不了。二夫人喜忧参半,但是当着众人面,有些话不便讲,只好先做罢。
林老爷说,“戴将军把佩剑给我做信物,过一阵就上门提亲。”说完让人把佩剑拿来,当然还是晓谦最高兴,拿着宝剑爱不释手,可惜太重,他拿着很吃力,只好没两下,就交给林老爷。嘴里不服气的说,“我要是长成大哥那么高,肯定能拿动。”晨谦不给他面子:“大哥不只是高,还有很厉害的功夫。你功夫不行,就是比大哥还高,也不行。”晓谦拿不起宝剑,本来就气闷,被晨谦挤兑,更是不悦,“你根本就拿不起来,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比我高多了。你就是个傻大个。”
林老爷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见面就斗嘴?晨谦,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要有姐姐的样子。我们家晓谦小小年纪,已经很不错了,以后一定能胜过你们大哥。”
晓谦得意的看着晨谦,冲她做个鬼脸,晨谦翻了翻白眼。
林老爷继续道,“我这几年一直为梦谦和晨谦的亲事发愁,如今总算是了了一桩,下一步就是晨谦了。”
晨谦马上抗议,尖叫到,“我还小呢,不想嫁人,我要守在爹娘身边。”
晓谦马上接话,“三姐这么凶——刚才叫的吓死人了,鬼都能被吓死,谁敢要她?她肯定嫁不出去,爹爹不用忙了,忙也是白忙。爹爹给三姐存些银子,等她老的时候用。”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小大人模样,惹得大家都笑。林老爷看着小儿子,眼里充满慈爱。
晨谦怎肯依,上来拧他的嘴,晓谦已经习武两年,有些根底,使些脚法,晨谦追他不上,只能嘴上逞强,说晓谦将来才没人要,一边埋怨老爷和二夫人没让她习武,如今受弟弟欺负。
看着他们姐弟打闹,林老爷哈哈大笑,对三夫人说,“晓谦最近进步很多,辛苦你了。”听到丈夫对儿子的肯定,三夫人心满意足的笑了。
盛儿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乐的拍起了小手,奶声奶气地大笑起来。三老爷看到盛儿,示意云巧把盛儿抱过来,盛儿睁着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老爷,林老爷看看盛儿,看看云巧,对众人说,“林家又多了个孩子,盛儿就是林家的小公子,和晓谦一样,大家明白?”
众人应声“是”,惜月心中一热,替云巧母子高兴。
晓谦跑到林老爷跟前,抱过盛儿,说,“爹,我可喜欢光头弟弟了,等他长大了,我带他玩,我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他。”说完,亲了亲盛儿的小脸蛋。盛儿听懂了晓谦的话,摸摸晓谦的头发,摸摸自己的小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可能在奇怪自己怎么没头发。
晨谦说,“说的好听,你就是想过当师傅的瘾,想当哥哥,家里本来就你最小,如今总算有人叫你哥哥了,你再顺便耍耍当师傅的威风。”
……
看着他们,众人都不亦乐乎,只是二小姐低着头,不参与。
林老爷对大夫人说,“再过三个月就是娘的七十大寿,这次在我们府里办,给详谦传话,让他也回来。”
大夫人道:“是”。
惜月发现,屋里几个小丫鬟都是一脸兴奋,也不知大公子是何许人物。
又叙了会闲话,众人散了,惜月冲盛儿眨眨眼睛,算是道别,盛儿冲她呵呵笑了。惜月看着林老爷随二夫人去了,心想大夫人、三夫人不知是何心情。
惜月随三夫人回梅香苑。三夫人神色安然,不知是真不在乎,还是在无奈中已经习惯。
“如果将来自己的夫婿喜欢别人,自己会在意么?自己的夫婿会是谁呢,大头么?”惜月走在三夫人身后,想着心事。
且说老爷和二夫人回房,二夫人屏退左右,问道,“老爷,戴将军能做到将军之位,年纪不小了吧?”
林老爷笑道,“有你我先例,你还在乎年龄?”
二夫人说,“老爷比我大十五岁,这个可以接受。要是戴将军比梦谦大三四十岁,就太大了。我们如花似玉的女儿可不能嫁给老头子。”
“女儿是我们的女儿,我自然也不会让她嫁老头子。戴将军三十有四,正当年,意气风发。他在战场上的风采你是没见到: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这是很多男人的梦想,我此生再无机会,人生憾事呀!我曾想让详谦从军,可他什么时候顺过我的意……”微一停顿,转换了话题:“我看梦谦有些不乐,可能也担心戴将军年纪大,你回头和她聊聊,当爹的怎么会害她。”
“戴将军是镇远大将军,是不是在边关?那岂不是离我们很远,条件很差?”二夫人还是紧锁眉头。
“是在西部边陲,条件比大尹差一些,但是将军府肯定差不了。女儿长大了,都要离开爹娘。谦谦这么些年没回来几次,你大姐不是好好的。”
二夫人沉吟片刻,迟疑地说道:“老爷把梦谦嫁给将军,是不是出于生意上的考虑。”
林老爷沉下脸来,“我要给我们的女儿找个好归宿,但同时能帮助林家,何乐不为?她们都是林家的一份子,能给林家光宗耀祖,是她们的荣耀。戴将军绝对配得上梦谦,等你见过他本人就会放心了。我能害女儿么?谦谦当时也是为了林家结的亲,她如今夫妻恩爱,你们不是都看见了?话说回来,你以为是谁都能嫁给戴将军的?多少王公贵族、朝廷大员的女儿想嫁给戴将军,他都没同意。一方面是我真是为了给女儿找个好归宿舍了老脸,死缠着人家,而且是我们确实一见如故,很投缘,另外也是卖了详谦的面子。这门亲事多不容易,你们还不知足。”林老爷和二夫人这么些年,亲密无间,有什么说什么。
二夫人见老爷有些高兴,赶紧转换话题,又聊了其他事。
林老爷在家里呆了几日,因为事忙,又离开了。
夫人们每日陪着老夫人玩耍,同时开始筹备寿宴。
丫鬟们就开始算日子,盼着详谦公子早日回府。晓谦也盼着大哥回来,于是乎,惜月每天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这个名字、他的一些事情,关键是他长得有多帅。虽然没见过本人,但似乎已经很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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