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基跟着明硕进了御清宫。洛阳也去了相思阁,大总管也被留在了门外。
天色已微熹,清晨的凉气开始从窗缝间游走进来。
明硕疲倦地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望着他的儿子,在他心中,唯一亲爱的儿子,大概因为一夜没睡的原因,他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然而,纵使这样,从他的身上,依然焕发出年轻的神采。
“为什么去劫天牢,为什么这样大胆?”明硕道:“玄基,这不是你平常的性格。”
玄基道:“是,儿臣错了。”
“哼。”明硕不悦地道,又叹了口气:“玄基啊,你知道吗?‘错了’这两个字,从清清口中,洛南口中讲出,都无可厚非,但你,实在不该讲这两个字。你懂吗?”
玄基低着头,明硕的意思,他虽猜到了,却不敢回答。
他不说,明硕又替他讲了出来:“你懂的,玄基,为人君者,从来只有对,没有错,你——唉,什么都好,只少了一种霸气,为什么你偏偏是我最喜欢的儿子呢?你,太善良,还诚实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国君应有的性格。”
玄基低声道:“父王,儿臣……并不想做什么一国之君。”
明硕神色一变,他紧紧盯着玄基,许久,方道:“所以你才毫不顾忌朕对你的宠爱,居然连天牢也敢劫了!”
“儿臣不敢。”玄基急忙道:“父王对儿臣的宠爱,儿臣时刻不敢忘怀。”
明硕冷笑:“不敢忘怀,可你,仍然大着胆子做了多年来从没有人敢做的事情,劫天牢,你真以为,天牢是你可以随便便劫的?若不是雪妃有意栽赃陷害——”他突然住了口。半晌才忽然道:“你,居然为了清清去劫天牢,这,当真值得?玄基,这值得吗?”
玄基低头着,轻以地道:“是,我喜欢她,为她做任何事情,我,儿臣都愿意。”
“当!”桌上的一份奏折被明硕倏地掷落在地。
“你喜欢她?”明硕冷冷道:“你不是喜欢安老板么?玄基啊玄基,你这一生到底可以喜欢多少人?你,平常虽然老实纯朴了些,朕,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争气!”
玄基满面通红,他尴尬地道:“儿臣,儿臣并没有喜欢安安姑娘。儿臣一直以来,心中只有清清,再无他人的。安安姑娘虽然才貌无双,倾城倾国,但儿臣心里,还是喜欢清清。”
“哦。”明硕不露声色,道:“你喜欢清清,你喜欢她什么呢?这丫头,要才无才,要貌无貌,便是性格,亦古怪多变,玄基,你喜欢她什么呢!”
玄基的脸上,突然呈现出异样的神采,和一份会心的微笑,他轻声道:“是呀,她什么都不会,人,也是很漂亮,可是,她那样地特别,那样善良,率真,毫不做作,站在一大群人中间,即使不说话,你都可以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我喜欢她什么呢?我——
儿臣也不清楚了,也许,平凡自有平凡的魅力,也许,最特别的人,都是最平凡的人,我喜欢她什么呢?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深究,只是,每当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会泛起淡淡的喜悦,她的快乐与忧伤,无一不在牵动着我的思绪,我喜欢她,不管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管她有无才貌,我喜欢她,这感觉如此真实和强烈,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