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基和洛南掩护着的清清,先是溜进风殊苑换了一套太监小喜的衣服,接着便大摇大摆跟在两个人身后走出了风殊苑。一路上遇到不少禁卫太监宫娥,却一个个不敢抬头,只有将近离开宫门的时候,洛阳竟与他们迎面走来。
清清的心猛然一跳,急忙把脑袋低了下来,她若不做这个低头的动作还好,这一动作,竟引起洛阳的注意,他失声惊叫了一声:“清——”
“请让路,洛阳。”洛南飞快地截住了他想要说的话。
“你什么也没看到。别让大家难做。”洛南压低声音。同时拉了一把吓得失魂落魄的清清“小喜,还不快走。”
清清始回过神来,急忙抓起玄基的手,道:“六王子,我们快走。”
“小喜!你好大胆子。一个奴才也敢去拉王子的手。”洛南从牙线缝里挤出这几句话,一脸尴尬,这丫头怎么搞的,穿着太监装,竟敢去拉玄基。他现在觉得,对我们的清清姑娘,他实在是无语了。
“这!我——”清清一着急,连忙甩开玄基的手,一时间怔立当地,不知该前行还是呆那儿了。
洛阳满头汗都冒了出来,他低声对洛南道:“你还是去看着她罢,我担心,像她这样鲁莽的个性,迟早要闹出事来!”
“谁说不是!”洛南咬牙切齿走过去,冲清清道:“小喜,要记得和你讲过的,六王子走,你也走,六王子停你也停。喂——”他压低声音在清清耳边道:“你最好小心点,此事若被国主知道,咱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明白!”清清急忙道。
玄基道:“好了,我们出去再说,洛阳,谢了!你怎么从外面进来呢?”
“哦,我替五公主出宫办一件事。”洛阳答道。
当下玄基也不再多讲,带了清清洛南径直穿过王宫的大门,向永江城中走去。
气势辉煌的永江王宫大门口,罗列森严地站着两排金甲禁卫,他们身形笔直,如财雕塑,这让清清在经过的一刹那,不由竟想起了北京中南海的门口,记得第一次和默默去北京,两个人乘公交前往天安门看升旗,时间还很早,37路公交车载着她们从西三环一直到天安门,经过中南海时,看到两个年轻的卫兵站在朱红大门的门口,身材挺拨,如两棵傲然挺立的青松。
现在永江王宫的这群年轻禁卫,和他们多么地相似!可是,那个陪着她一起长大,流浪的女孩子,已经永远地留在了原本属于她的时间与空间里。
是真的,永无再见了么?
这一次的她,是真的破釜沉舟了么?
她发着呆,跟在玄基与洛南身后,渐渐走出了王宫的范围。
前行几百米,便是热闹的永江城中心,街道两旁的货物店铺栉比鳞次,茶楼酒肆,钱庄粮行,一家接一家。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金勒俊马,香车小轿,穿行其间。这个古代的城市,其繁华程度竟不亚于现代的一些商业化大都市。
清清早已将些微的思绪抛之脑后,转而对这个城市的一切好奇起来。
一旦出了永江王宫,那一套什么主仆规矩更是被她忘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走路,都变得不安份起来,一会儿蹦跳前行,一会儿又拽着玄基的胳膊哈哈大笑,看到手艺人卖的风车,她会停下来看个半天,看到卖艺耍杂的,她也会兴致勃勃地拉了玄基围上去。
玄基微笑不语,因为清清叽哩呱啦的一大堆话,早已让他没有插话的机会。
“嘻嘻,这是什么?像个花瓶一样。”她随手从摆摊的面前拿起一物品,还没待玄基回答她,她又随手将东西放回了原地。然后又拽着玄基走向另一个摊子前。
“哇,这些发簪好精致好漂亮,现代人都做不出来的好东西!”
“不对呀,那老人家好厉害,能把糖做出那么漂亮的人儿来!”
“这边有风车!”
“那里好多人!是不是有美女抛绣球招亲?”
“玄基快看,这是什么?这是铁匠铺吗?天呢!我还没有见过打铁呢,这里的炉火烧的真旺!啊,那支剑真漂亮!”
她拉着玄基逛到一家铸剑行门前,却在门口看着,并不走近。
铸剑行老板满脸笑容地招呼她,“这位公公,既然喜欢剑,何不进来选择一把?”她嘻嘻一笑,蹦跳着走进了铸剑行,只见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剑器,她抓起其中一把看起来轻盈小巧的短剑,刚拿到手里却一把又丢开。差点砸在自已脚上。
“怎么这么沉!”她惊奇地大叫。
剑器行老板弯腰将剑捡起,笑道:“此剑名鸿羽,为本店之剑中,最轻盈者,公公怎么会说它重呢?”他将剑递给玄基“公子是懂剑之人,且来评一评,这剑究竟沉不沉。”
玄基微微一笑:“不必,此剑看来便小巧玲珑,想来不会多沉,不过我这位朋友,并不擅使剑,路老板,多有失礼,见谅。”
剑器行路老板笑着收回了剑,只听他“哈哈”一笑:“玄基,你又和我客气了,最近听洛南讲,你认识了一位世所罕见的红颜知已,难道——”他望着清清,却忽又微笑不语。
玄基神色略为一涩,不置可否。
清清听得路老板的口气,他竟与玄基和洛南是相识的,不由一时大奇,道:“你们都认识么?可是路老板,你是大官还是大财主?”
路老板一怔:“这话从何说起,路某人经营此御剑行十多年,只算得上混个饱暖。既非大富,亦非大贵。”
清清奇道:“可是,玄基不是六王子么?洛南不是元帅府的公子么,他们怎么会和你是朋友呢!我只道这世上是‘物以类聚’,却不想你们竟也能做成朋友。”
“清清,不可胡说。”玄基道:“路老板为人豪爽仗义,能交得这样的朋友,是我和洛南的福气,岂可以贫贱富贵来相提并论。”
“呵呵,”路老板笑了“这位姑娘率真可爱,这话虽从她的口中讲出,我却并不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