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明硕深沉的目光在屋子里缓缓地掠过,一柜一柱,一桌一椅,恍如当年,时光飞逝,伊人已去,可是你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迹,又岂是能轻易磨灭的?
他缓步踱至一书架边,伸手从上面摸了一本书,翻看了两眼,却终于叹了口气,将书放至原地,目光又掠到了窗口。
巨大的帘布从窗顶垂下来,不但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也挡住明硕悠长的视线。
有多久没有来了呢?
有多久没有共倚窗前,共赏春花秋月?
他的脚步,不自觉向窗前移去。
“踏”“踏”,虽然这脚步声很轻,但却像战鼓一样擂在清清心口。
一边在心里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一边用手又是合什又是祈祷。忽听“刷”的一声,窗帘被一双沉着有力的手拉开了。窗格内洒下的阳光一下子照在来人的脸上,清清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儿“国主伯伯——”
明硕震惊地望着清清,窗帘后居然有人,窗帘后的人居然是她!她居然在这里躲着!她怎么会在这里躲着?
跟在他身后的大总管洛阳等人皆都吓了一跳。
这个清清呵,还要给他们制造出多少惊奇呢?
相思阁的窗布现在全都拉开,屋中明亮宽敞。竟也气派非凡。
明硕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脸阴沉,可又不像很生气。大总管洛阳等侍立一旁。“罪人”清清就跪在明硕面前,已经有五分钟了,明硕一脸沉思的样子,让她觉得很不爽,他这什么意思?自己舒服地坐着,不知道姑娘她已经跪了好久了!
“那个,国主伯伯。”她小声嗫嚅着道:“可不可以站起来说话?”
明硕终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国主伯伯万岁万岁万万岁!”清清雀跃欢呼,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她眼珠瞄了瞄旁边的椅子,嘻嘻笑道:“国主伯伯,我可不可以坐下来?”
话未落地,明硕“刷”地一道严厉的目光扫射过来,她吓了一跳,急忙叫道:“那个,我不坐!我不坐,站站更健康,我站着就行了。”
“昨天在关秀宫学的怎么样了?”明硕道。
清清脸色一变。失声道:“还好,还好!”
“哼。”明硕不悦地哼了一声。
清清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哼什么!我已经好倒霉了,这个王宫一点儿也不如想像中的美好,动粗不动就担心自已被挂了!我不想学那劳什子的规矩!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我想开开心心地谈一谈恋爱,做一做生意,实现下小小的人生价值……”
她的声音,在明硕刀锋一样的眼光下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在什么是挂了?”明硕道,这两个字不止一次从清清口中说出来,他不由也有些好奇。
“挂了——”清清道:“挂了就是完蛋了死了的意思!”
一席话讲得明硕目瞪口呆。
清清又道:“我不想挂在这个鬼王宫里!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让事实说话我学规矩?”
……
“能不能给我个小小的特权,小小的自由?”
……
“能不能让我少挨点打,少遇到一些小人?”
……
“能不能……”
“你想做什么?”明硕的脸上又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我想,玩。”暗中一咬牙,半天才用了个“玩”字来形容。末了又偷偷抬头看明硕的脸,却看不出一点儿喜怒变化,一时心中无限忐忑。
过了许久,明硕这才缓缓道:“好。”
好?清清一楞,她没有听错吗?“你说什么?”
“好。”明硕难得地又讲了一遍。他对身边的大总管道:“颁旨下去,御清女官清清为国主预测永江未来太子辛苦,一切俗礼免去,从今天起,不必再去关秀宫学习规矩。见妃子大臣亦不必行礼,待清清姑娘为永江选出太子,朕便封她做永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