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刀缓缓从老旧的剑鞘里抽出,不像其他人的刀一样雪白明亮。它苍老而古朴,像是从沙漠里刚挖出的古物。抽到一半,羽岳就将剑鞘丢在地上,将弯月刀横在齐眉处。
羽岳的那把弯月刀,竟然是把断刀。羽岳拿着它,什么都没做,却凭空生出无限剑气,四周平稳的空气被剑气激荡,卷起无数小旋风在羽岳身边徘徊。
蝶依心里惊异,此等功力,她撞上去岂不是主动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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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雪水浸泡后的枯草腐败凄凉,九方炎看着它们,然后踩上去。天罚早已经解开他的穴道,让他自己前行。
天罚看着一路静默的九方炎,心里微微惊奇。快到山下时,他才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想办法逃脱,没想到你这么老实。”
“我答应过蝶依,不做无谓的挣扎,不受可以避免的伤害。”九方炎闷闷地说道。
“你倒是守信!”天罚嘲讽道,“你就不关心蝶依的生死吗?”
“她的生死,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担心。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没有能力更改。我打不过你,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九方炎依旧闷闷的,低着头踩在那些枯草上。
天罚淡淡一笑,道:“就因为你的无能,就因为你想保全你自己,所以你就要罔顾他人性命吗?这样的爱情,不知道蝶依的追随值不值得。”天罚似乎很是感慨。
九方炎扯了一个虚弱的笑容,道:“难道你要我为了一个不可能改变的结局搭上性命吗?我并不怕死,但怕死得不值得。与其双双赴黄泉,我更希望活着,担当起属于她的那份责任。我相信,与其要我下去陪她,这样的选择,她会更乐意看到。”
天罚凝神望向远处,神色不明,没有接话。
直走到山麓,能看到远处官道上旖旎而行的出使仪仗时,天罚才停下脚步。“就送到这儿了。剩下的路该怎么走,全在于你自己的决定。蝶依不是简单的人,你也不是。若以后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九方炎脸上带着默然的笑,看起来似乎很是伤心。天罚看着他这副表情,摇摇头转身走了。
九方炎仍保持着那个表情那个姿态站在原地,直到天罚彻底消失在他身后,他才猛地转过头来。
他细致地扫视了一遍延绵的群山,没见到任何白色物体,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他提起轻功向山上猛跃去。
蝶依的意思他懂,就在蝶依问他相不相信她时他就已经明白了蝶依的计划,但他没想到看似中套的天罚其实早就知道蝶依打的什么小九九。天罚说他们不简单和再见不会手下留情时他就知道天罚也明白了。但他却不能惊异,还要做出一副听不懂,为蝶依身死而哀伤不已的表情。
现在,天罚走了,他的危险暂时解除。但他的危险暂时解除,也就代表着蝶依的危险有可能增多。天罚不对他下手,并不代表他不会回去对蝶依下手。他现在只希望,蝶依已经趁着这段时间逃出来了。
景物飞一般地后退,凛冽的风打在脸上,寒如刀削。九方炎速度不减,向山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