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通知照看中毒士兵的赤炎军们千万小心,不要被中毒的士兵伤到,更不能沾到他们的血液。如果已经有受伤或沾到血液的,立刻隔离。没时间隔离的,就地处决!”木樨抬头对门外惊吓过度的士兵们说道。
门外的士兵一点头,立即跑去传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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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亮被阴云遮挡,蝶依的面容隐入黑暗。弯着腰的士兵们看着脚下的阴影,一股寒气忽然从心底升起。他们忘了,蝶依能够解决掉一个士兵,又为什么不能够解决二十个士兵呢?要是蝶依真动手的话,他们几个还不够蝶依塞牙缝的。
已经有几个士兵悄悄把脚往后移,以便蝶依一动手就跑。至死,他们也要把蝶依杀士兵的消息传回去,要所有赤炎军给他们报仇。
这时,一声轻笑传来,把这几个被自己想象吓得不行的家伙再吓一次。有两个正准备跑时,蝶依开口道:“他是不是赤炎军士兵,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有没有杀赤炎军的士兵,你们只需把尸体抬回去叫各百夫长前来辨认即可。”
蝶依说完信步往回走去。边走边道:“只注重表象,你会活在虚幻里。轻信你所看到的,你会受到欺瞒。任何事情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然,你就是任人摆弄的小丑。不是所有披上赤炎军皮的就是赤炎军,这一点你们应该深有体会。”
士兵们脸上燥热,古铜色的皮肤泛出可疑的红,但夜色给了他们很好的遮掩。他们大概知道蝶依说的,正是他们伪装成雄虎师和雄虎师打仗的事。他们也曾穿上过雄虎师的军服,却是地地道道的赤炎军。有些表象,是故意演给看客看的。
那些士兵看着前方的什长,拿不定主意。什长咬了咬牙,挥挥手示意士兵抬走尸体,收拾现场。
蝶依一步一步走着,心里却很是惊异。有杀手已经混进赤炎军了,而且还能出来巡逻,证明他潜进来的时间可不短。很有可能,他们还不止一个人。而木兰他们在之前就对赤炎军上下仔细地排查了一遍,这些杀手竟然能在排查下留下来,这有多恐怖!若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又有谁人能阻止得了?
而现在赤炎军和纨绔兵的矛盾越来越大,之前的那点和谐的苗头完全被踩踏。要是有人趁机捣乱,赤炎军从内部崩塌完全不是不可能的事。这一招来得好狠!
九方炎赶到军医院,那里聚集的赤炎军已经包围了整整三层。纨绔们拿着武器死守住房门,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而后院惨叫声不断传来,光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为在这里干什么?谁是发起人?给我滚出来!”九方炎大声吼道。
赤炎军俱是一怔,随即,围成圈的赤炎军慢慢散开一条道,三个人走了出来。九方炎一看,不由得恼怒。那三个人中带头的,正是副将田煜。
“哼!好啊,我就说谁人敢聚众闹事而没有人阻拦,原来是田副将带的头啊!”九方炎不怒反笑,声音里透着森然的寒意。
田煜欲言又止,他看了看身边的士兵,又看了看盛怒的九方炎,最终站得笔直,宛如不可撼动的山岳。
九方炎看到田煜这副姿态,知道他不会让步。“好啊田副将,你倒是长本事了。你不知道身为副将聚众闹事是什么后果吗?”
田煜身后的两位偏将忍不住开口说道:“明王殿下,这件事不能怪罪田副将。我们不可能看着自家兄弟惨死而不去救他们。现在解药就在里面,用他们一点血有什么大不了。若我的血能解毒,要我们血流尽都没关系。”
“是么?你们为了救自己兄弟,就要自己另外的兄弟流血丧命,还没什么大不了?你们真是高尚!”九方炎反讽道。
所有的士兵都默不作声,明王殿下平日里虽然亲切,但一旦有犯事之人,他绝不心慈手软。他们似乎已经看到等待他们的结果了。
“纨绔兵……又不是我们的兄弟!”一个士兵小声地说道。这一声恍若滴入热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打破平静。小声的抗议像潮水一样蔓延,很快整个军医院都是一片嗡嗡的抗议声。
九方炎死瞪着那些面色不满小声抗议的赤炎军,脸色铁青。他突然发现在千万人的愤怒和不甘面前,即使他有再大的权力也于事无补。他不能把一群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怎么样,更可况他的权力还得靠他们来维护。
田煜慢慢举起了一只手,身后无数嗡嗡声渐渐停止。他看着九方炎,神色坚定。“明王殿下,请原谅标下的无礼。等将士们得救后,标下会亲自负荆请罪,即便是削官处斩,标下也绝无半句怨言。”
“你以为你以死相逼,就可以罔顾纨绔兵的性命了吗?你们凭什么轻视纨绔兵,别忘了纨绔兵救了你们多少次,和你们并肩作战多少次,他们又有多少战功。就因为他们的出生,你们就要忽视他们所做的努力吗?”
九方炎的话使安静的赤炎军陷入更深的沉默,但依旧没能改变他们坚定的神色。用身子死抵着门板支着耳朵留意外面声音的纨绔们眼含热泪,在这偌大的军营里,还是有人能正视他们的。
危难之中见人心!不管九方炎是不是为军营稳定,但他说出这番话,已经能让纨绔们对他心怀感激。这是头一次,他们不是因为九方炎的身份而崇敬他。
田煜的目光闪过几缕复杂的神色,随即他沉声问道:“明王殿下,你应该知道皇后娘娘把纨绔们组成纨绔兵弄到战场来的原因。你处处维护他们,是想跟皇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做对吗?”
九方炎目光如箭,锐利地紧盯着田煜。“你、说、什、么?”九方炎一字一句寒声说道。
田煜的话,抚到了九方炎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