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紫色印记从蝶依的眼角升起,颜色渐渐变深,蝶依的眸子渐渐发生某种变化,无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了,下一刻就是他的死期。蝶依借着这股兴奋劲,直往渐渐关闭的城门冲去。
天际的深蓝色渐渐加深,渐渐拓宽,夕阳织就的绝美瑰丽,渐渐被深蓝吞没。当天际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夜色时,蝶依已经攻到了城门,在她身后,是一条用鲜血和尸体铺就的路。
城门映着晚霞,在晚霞被吞没那一刻完全关闭。正在厮杀的蝶依遥遥听到门扇闭合那一声碰响,那一霎那天地都寂静了,她耳边只余那一声碰响的回音。她转头,看到门上的铜环反射着晚霞最后一点彩光。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蝶依身体里直冲而出,划破了她所有嗜血的兴奋。九方炎!蝶依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满心里那个名字全部化成刺,将她的心凌迟。
蝶依一脚踏在马背上,纵身一跃,身形直接越过三丈距离,嘭的一声砸到门上。从门关到蝶依扑到门上,一切不过瞬间,蝶依却觉得像过了一世那么长,长到她看到这扇门将他和她隔成两个世界。
蝶依一口鲜血喷洒到门上,她兴奋渴求的意识退却,所有的意识都在这一刻清醒。那一瞬间蝶依觉得疲惫,骑了一整天的马,她腿上的肉早就被磨破了,右手因挥动刀而酸痛,左手因长时间扯缰绳而拉到了以前的旧伤,又麻又痛。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掏空了,清心诀压下血莹晶火那一霎那,冰火碰撞出的极热极寒在她体内交替。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压垮她的,是那关闭的城门。
九方炎,蝶依慢慢滑到地上,心里念着这个名字。门关上的那一霎那,那声碰响击碎了一直支撑蝶依的精神支柱。突然间的绝望,掏空了蝶依所有的力气,没了精神的空壳被疲惫疼痛肆意袭击。
雄虎师手中的长戟立即刺向这个撞到门上有落到地上的女子,蝶依抬起手中的刀抵挡,却被雄虎师直接掀飞。呵……蝶依看着被掀到半空的刀,原来我已经疲惫到连刀都拿不稳了吗?明明没有战斗多久,体力明明没有到极限啊?
长戟呈扇形向蝶依刺来,蝶依右手按住左手手臂,想把绑在左手手臂上的噬魂刷下来,却没有力气。
“楚教头,快躲!”远远的传来纨绔们惊恐的喊声,蝶依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她嘴角滑落,从雪白的裘皮大衣上滑落,滚进地里消失不见。
一道白影突然跃出,如惊鸿飞过。白影在蝶依头顶掠过,一把捞起了被掀到半空的长刀,再落到蝶依面前。一道银光划过,无数长戟从中断裂,长戟的尖端落到白影脚边,拿着长戟保持冲锋姿态的雄虎师们,突然都跪了下去。
白衣飘飘,蝶依抬眼望着挡在身前的背影,忽然觉得好笑。跪下去的雄虎师们倒了下去,脖子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血痕随即扩大,染红了他们的衣裳。只一招,解决了所有围过来的雄虎师。
蝶依笑出了声,她抬手擦掉了嘴角的鲜血,眼看着前方坚毅挺拔的背影。
“你笑什么?”木兰微微转头问发笑的蝶依,他从未见过蝶依如此模样,笑得让人觉得虚妄又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