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处,只觉得一片混沌迷茫。一张张破碎的影像在眼前飘来飘去,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娘温柔含笑的面庞;一会儿是那无情无义冰冷的眼,对自己的求助不闻不问;一会儿是柳含烟那饱含讽刺的笑脸,那么的耀武扬威;一会儿是娘那苍白微笑的脸,可她那明亮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一会儿是那碗香气四溢的寿面;一会儿是那又咸又涩又带点香甜的馒头·····各种奇特扭曲的画面围着蝶依打转,亘古漫长!
“啊······”蝶依猛地坐起,她做了一个奇异且恐怖的梦。梦里,娘死了,全世界清冷悲寂,只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前行,悲伤得泪水都没地方流。她还沉浸在梦里的悲伤,却突然发现所处地方的不同:这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破落小院,而是一间干净简单的房间。这里的摆设就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柜、一个药柜、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几个小凳。窗外,是连绵不断地皑皑白雪,直连到天边,让人从心底透出一股寒气,六月似冬!这里,明显不是青羽夫人的小院。
那不是梦!蝶依一下反应过来,瞬间伤心无比。她突然后悔自己醒来了,梦里,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那只是个梦,醒来,还可以看到母亲温柔的笑脸。可现实永远那么残酷。
“醒了!”门边传来淡淡的话语,打断了蝶依的伤心。蝶依一转头,忽然觉得这才是梦了:门边站着的,正是羽思!
“怎么了?”声音再次传来,打碎了蝶依的幻梦:娘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冷,这么淡。娘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这么淡漠。门边的青羽夫人看着蝶依怔怔的表情,不自觉发问。毕竟对于蝶依的状况,她也不是很了解。
蝶依怔住了,因为青羽夫人的容貌。羽思和青羽夫人的容貌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的瓜子脸型,同样的远山黛眉,同样的丹凤菱形眼。只是羽思眼里流转的是柔情,青羽夫人眼里流转的是清冷。若把羽思比作江南三月的温暖,那么青羽夫人就是北方严寒的冽风。一种冷艳、决绝夹杂着高贵,如大雪纷飞时怒放的白梅。
蝶依忽然觉得很失望,却不得不认命。“师傅!”蝶依喊道,她想下床,却发现全身酸痛,动弹不得。
“哼!倒是挺会卖乖的嘛。我还没说要收你为徒的呢!不过你的身体还真够弱的呢,竟昏迷了三天。”说到这里青羽夫人有点内疚,她只是想考验一下蝶依的毅力,却没想到蝶依的身体这么差。
“师傅!”蝶依固执的叫着,声音又干又哑。已经靠近机会的边缘,她决不放弃。
青羽夫人递了杯水过去,说道:“很惊讶?这里是雪岭山的顶峰,半山腰的小院,只是给村民看病用的。”听到这里,蝶依心里快活起来:这么说青羽夫人那几天都是在那儿等我,她是想收我为徒!
“既然你都叫我师傅了,那我就收你为徒,但你想在我这里学些什么呢?”青羽夫人轻笑道。蝶依怔了怔,青羽夫人有什么本事,她还真不知道。学医,真不是她所想。
“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蝶依问道,并不畏惧她凌厉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