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景拍戏的地方,恰好是有火炉之称的南京。
八月份的天气,整个南京特别热,封夏刚出机场,就出了一整身的汗。
她悄声无息来南京的事情,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简羽盈,另一个是楼弈。
出机场后,终于排队快排到她,她戴着帽子、低低压着帽檐躲避耳目,好不容易避开了一些已经有些认出她来的人,才上了出租车。
“请问去哪里?”司机问。
“嗯……应该是叫鼓楼。”她想了想。
记得有听他说过,应该是在鼓楼公园附近拍的。
司机点了点头,很快上路,她闭目休息了一会,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低头一看,竟然是司空景。
“今天开始是不是休息了?”接起电话,他那边声音有些吵。
“嗯……”她视线四下游移,“我在出租车上。”
“出去玩?”在人前,他的声音是往常的冷漠而低沉,听着让她都无形有点压力。
没等她说话,他又说,“是不是和楼弈?”
“啊?”她一怔,“不是他啊……是,我是去找我哥啦,今天他女朋友过生日。”
她扯谎的时候声音立刻就发紧,司空景对她的事情洞悉力一向强,在那边似乎是有点察觉出来了,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嗯,那早点回去。”他声音低了几分,“等会还要回片场补戏份,今天会稍微晚点打给你。”
她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去?你不在片场拍戏吗?”
“中途突然有事情,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过来南京,在住的酒店的顶楼咖啡厅。”他淡声说得很详尽。
“哪个酒店?”她灵机一动,状似随意地问道。
“离拍戏的地方不是很远。”他倒是真的将名字报给了她。
“嗯,那你先去忙吧。”来之前简羽盈就说要帮她查酒店的,她懒、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便是想到了南京再做具体安排,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具体地址,心情简直好得不行。
等到那边挂了电话,她才抬头对司机报了酒店名称,“司机,不好意思,不去鼓楼了,麻烦去这个酒店,谢谢。”
酒店是五星级的,大堂就装修得很华丽,柜台小姐在帮她办理入住手续,看到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时忽然一愣,捂着嘴就说,“你、你是……”
封夏只好稍微将帽檐提了一提,对她眨了眨眼睛。
柜台小姐神情难掩激动,缓了好一会,才没在工作的时候太过失态。
很快办好了手续,那个小姐将房卡递给她,压低声音叠声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特别喜欢看你演的戏,尤其是《晴天》,你和司空景一起演的,我都反复看了三遍了!”
“谢谢。”她笑着接过房卡。
“哎,话说,我们酒店最近简直就是明星聚集地!”这个时段办理入住手续的人不多,那个小姐显然不愿意立刻就放她走,“你知道吗?《命运神祗》的整个剧组都住在这里,司空景也在,简直……简直是帅到惨绝人寰啊!整个酒店的人都疯掉了!”
她无奈地垂了垂眸,心想要是被他们知道她和司空景的关系,她会不会立刻就被扫地出门。
“哦,对了!”那个小姐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房间是在十楼,恰好是和他一个楼层……”她低头在键盘上敲了敲,“他的房间就在你左边隔壁第二间哦!”
“嗯,谢谢。”封夏忍着笑,好不容易才从柜台脱身。
坐飞机其实也是件很累人的事情,进了房间,她叫了定菜服务,填饱肚子之后就劈头盖脸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觉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也快八点了,估计他应该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想着想着,整个人立刻就不淡定了,她从箱子里拿出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刚洗完澡出来,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就响了,她把毛巾盖在头发上,连忙跑过去接,“喂?”
“到家了么?”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
“怎么了?你是不是很累?”她听出了他的倦意,单手擦着头发,有些心疼,“人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他沉默了一会,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只是想你。”
只是四个字,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让她整个人一下子都有些发烫了。
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一个很少说情话的人,难得说一次,是多么具有震撼力。
如果他知道她现在正在与他这么近的距离与他通话,他…
“司空。”她脑子一热、也不顾头发还没擦干、睡衣松松垮垮都不整齐,握着手机就直接打开了房门往他房间走,“你现在……开门。”
她说完这两个字,人已经走到了他房门口。
电话那边立时更是安静得出奇,门很快就在她面前打开了,他握着手机站在门里,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来的戏服。
工整的戏服,纯白色的底色上镶着金色的花纹,带着几分神圣,穿在他身上……更是只能用无比惊艳来形容。
她的心跳已经没有办法去控制了。
司空景这个时候站在门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秒,突然伸手拉过她的手,几乎是有些急躁地将她扯进来、“嘭”地合上了门。
她眼前都还没适应过来,就被他用力地压在门背后带着些凶狠的力道亲吻起来。
离他上次回S市,约摸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口腔里是缠绵而滚烫的气息,无比熟悉、又带着些生疏,让她的身体都抑制不住地发颤。
他与她亲吻了一会,便抱着她大步朝床边走去。
“夏夏……”他边往下吻,声音愈来愈暗哑。
封夏双手紧紧揪着被单,脸颊越来越红。
“可以吗?”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份郑重。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轻声告诉她,“夏夏,你可以拒绝。”
真的要亲临上阵,他还是给她余地与退路。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留在求婚的时候再对你说。”他竟然在这样的时刻依旧思路十分清晰,“所以这件事情,我也可以留在结婚之后再对你做。”
他的鼻子很挺,所以刮在她鼻子上、有点痒痒的,她揪了揪鼻子、控制不住侧过脸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她才后知后觉他刚刚那两句话,简直可以让人心跳停止。
“咚咚咚。”
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司空,在吗?我是刘导。”
封夏听到门口的声音,脸色一下子大变,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他神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很快动作迅速地用被单将她牢牢地小心包裹了起来,打横一抱、将她直接抱进了浴室、轻轻放在休息的椅子上。
“等我一会。”他取了浴衣,开了浴霸、保证她不会着凉,歉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应该是谈最后几场戏的问题,我马上过来。”
“嗯。”她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等你。”
司空景关上浴室门,将浴衣穿得整齐妥当,将被子铺好、遮掩住痕迹,才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命运神祗剧组的刘导演与女主角周荧。
“可以进来吗?”周荧温温柔柔地问。
司空景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侧过身让他们走进房间。
刘导和周荧一人坐了一个茶几旁的位子,司空景握着水杯、站在柜子旁。
“司空,是这样的。”刘导面色红润地擦了擦手,“周荧刚刚和我提议,希望最后一场戏、再加几个男女主角的对白,我也已经问过编剧,编剧现在在改稿,你觉得怎么样?”
司空景神色淡淡地扫了这两个人一眼,心底顿时了如明镜。
基本上,看周荧的样子,应该已经是在刘导的床上滚了一圈,才求来的这加戏的对白。
“我没什么意见。”他沉默了一会,淡声说,“不要影响剧情发展,不要显得牵强,就可以,等编剧改完稿,让我先看一看,我记得最后一场戏是在周五,还有几天。”
他的态度算是不明,刘导和周荧原本是志在必得,此刻脸色微变,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装哑巴。
“那……那好吧。”刘导也早习惯了他这幅拒人千里的样子,想了一会,无奈地起身,“那你早点休息,等剧本改好了再谈。”
他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刘导率先走出去,周荧脸色不怎么好地跟着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眼睛无意中一瞥,竟看到了房里的拐角处、一条女孩子才会穿的粉色睡衣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她脑中一惊,朝背对着她还在喝水的司空景看了一眼,良久悄悄地冷笑了一声,关上了门。
原本都险些步入正轨的事情,被刘导和周荧一搅合,也就完全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与心情。
司空景抱着封夏再洗了一次澡,把她抱到床上,然后裹好被子让她坐着,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等帮她吹干头发,他抱着她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她搂在怀里。
温暖的气息,让她很快想要入睡,睡意渐浓时,却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明天晚上等我回来,你跟我一起,和我朋友一起吃顿晚饭,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在。”
“好的。”她柔声答应。
“晚安。”他伸手帮她盖好被子,眼底温软。
封夏到底还是太怕热,第二天一整天窝在房里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连位子都没挪动过,直到快晚上六点时,他才发来了短信。
她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串地址,尾端附上了XX餐厅。
她回了一条过去,“我打车过去,待会见。”
“嗯,我等会让Sharon帮我引开记者和狗仔,换一辆车从片场边门那里走,应该会和你差不多时间到,不用担心。”他很快回复。
从宾馆打车到餐厅去,确实不远,下车之后她看了看餐厅的招牌,发现是一家私人餐馆、不仔细看都看不见门牌与入口的门。
好不容易找到门走进去,门口一个穿着整洁西装的领班摸样的男人朝她点了点头,态度十分专业,“请问小姐,有预定过位子吗?”
封夏看了看手机,将房间号报给他。
“是戴先生的朋友对吗?”那位领班带着她往长而安静的走道走。
“咦?”她一怔,戴先生……不是用司空的名字定的,那这位戴先生就一定是他的朋友了,“嗯,应该是的。”
领班很快把她带到房间,便很有礼貌地弯腰离开,甚至视线都没有在她脸庞上多停留几秒。
她估计司空景还没到,想了想,轻轻叩了叩门、握着门把手打开了包间的门。
谁知一开门,一个小小的黑影就窜了出来,迎面撞上了她。
这小小的黑影力气特别大,封夏被他整个人快撞得飞出去了,扶着门把才好不容易站稳。
“小胖!”包间里传来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女声,“你再这么皮,今晚一个冰淇淋都不准吃!”
“漂亮阿姨!”封夏站稳之后才看清这个名叫小胖的黑影,小孩子大概四、五岁左右,整个人胖嘟嘟的、五官却生得特别好,笑眯眯地叫她。
她牵住胖小孩的手,关上门走进包间,略略看见餐桌旁坐着一男一女。
“不好意思。”这时那个男人起身向她走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我叫戴宗儒,是司空景的朋友。”
一看见那个男人的长相,她就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某人的那张脸没话说,原来他的朋友……也是毫不分秋色的相貌。
他微微一笑,侧身向她介绍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这是我的妻子,单叶。”
封夏转头看到那个女人时惊呆了,眼睛都一下子瞪圆了。
“这个是我的大儿子,戴泽,小名小胖。”戴宗儒没有留意到封夏的表情,拍了拍小男孩的头。
“漂亮阿姨你好,我是小胖。”戴小胖十分大方,握着封夏的手不放。
“叶叶?”封夏对着那个名叫单叶的女人说。
戴宗儒顿了顿,侧目看向自己的妻子。
“……夏夏?”单叶也一下子从椅子上起身,神色难掩激动地走到封夏面前。
“怎么了?都杵在门口?”大门这时又被推开,司空景松了松衬衣领口,走了进来。
司空景一进包间便合上了门,摘了帽子随手放在沙发上,走到封夏身边,虚虚环住她的肩膀。
“我去……”单叶捂着嘴,震惊地看着这对璧人,“夏夏,你有男朋友了?还是……司空景?!”
“嗯。”司空景淡和地点了点头,侧头看封夏,“你们认识?”
很早就认识了… 封夏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叶叶是我爸爸非常要好的朋友的女儿。”
一开始进包厢,她竟然都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不过真的是好多年都没见了。”单叶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记得夏夏你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在临市住宿、偶尔回家的吧?然后到大学,也就直接考了临市的A大,后来你进娱乐圈,我和爸妈都还小小震惊了一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语带歉疚,“嗯……那个时候你结婚了,我都还是寒假回家之后看爸妈拿了喜糖来才知道的。”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戴宗儒。
“没事的。”单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熟稔地拉了拉她的手,“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嘛,很正常的。”
“话说,夏夏,我当时真的特别喜欢你在《晴天》里的角色!”大家一在饭桌旁坐下来,单叶立刻就说。
“嗯……”封夏笑了,“那是我第一次演戏,我觉得演得很拙劣……你是不是觉得那部剧特别狗血?”
“没有,我当时看的时候可就觉得你比女主角长得好看多了!”长相十分可爱的单叶神情变得十分激动,侧头看坐在自己丈夫身边的司空景,“我还真的是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在一起!”
封夏看着单叶眉飞色舞的表情,止不住地捂着嘴笑。
“你说,我要是现在打个电话给八卦杂志周刊社……”单叶两只眼睛都发亮了,“简直是惊天大八卦!”
戴宗儒有些无奈,侧头看了她一眼,“应该没人会相信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咦?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封夏问。
“嗯。”戴宗儒谦和有礼,“小儿子年纪太小、不方便出来旅行,现在在我岳父岳母家里照顾,所以这次过来南京只带了大儿子。”
“我弟弟,没我可爱!”戴小胖在旁边挥舞着小爪子,“爸爸,我饿了!”
戴宗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眼正在向服务生点菜的司空景、又看了眼封夏,“今天晚上除了冰淇淋,不一定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啊?为什么?”戴小胖不高兴了,嘟着嘴。
等服务生目不斜视地点好单走出去之后,戴宗儒才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司空叔叔点的,都是只合封夏阿姨口味的菜。”
位子离得远,中间隔着戴家一家人,封夏听了戴宗儒的话,微红着脸抬头向司空景看过去,便看到他淡淡含笑的神情。
他和朋友在一起,即使话不多,却看上去比在其他人面前都轻松不少。
她心里偷偷想着。
而且更好的是,他的朋友,竟然也是她的朋友。
有一种亲上加亲的感觉,让人深感自在与惬意。
“哎。”单叶这时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里的服务生、领班都一点都不八卦好奇,你们两个明星在这里吃饭,尤其是司空景,应该早就炸开锅了吧?”
“这家店的老板,与我有些交情。”司空景伸手倒了些茶,淡声回答,“这家餐馆原本就是私密性极强的私人餐馆,所以哪怕服务生,也都经过培训、非常具有职业素养。”
封夏进来的时候也很担心,听他这么一说,心立刻定下来,高高兴兴地边逗着小胖玩、边和单叶说话。
虽是按照封夏口味点的菜、每道菜却也都让人食指大动。
一顿饭下来,整个气氛非常好,到最后结束的时候,戴小胖吞完了第三个冰淇淋球,甩着脏兮兮的手一定要伸手抱封夏。
“这小家伙长大之后,肯定是个爱泡漂亮女孩子的主。”单叶看着儿子直摇头,对封夏解释,“其他人要抱他,除去长相好的女孩子,基本都不让抱。”
封夏忍着笑帮小胖擦干净手,抱住小胖,看着单叶说,“以后有机会,我还想看看小胖的弟弟,一定也很可爱。”
“好。”单叶连忙说,“你们以后有空可以到我们家来玩,在外面见面,到底对你们来说不是很方便。”
封夏看了眼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司空景,很高兴地着朝单叶点了点头。
为了避嫌,从餐馆出来,司空景让戴宗儒夫妇先将封夏送回酒店,自己晚半个小时出来、再打计程车回去。
等到他敲封夏的房间门时,也已经快十一点了,封夏帮他开了门,神情似乎有些懊恼。
“怎么了?”他看到她蹙着眉头,低声问。
“我……那个,来了。”她怏怏地在床上坐下,没精打采的。
他听了后立刻在她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腹,“肚子疼不疼?”
“不疼。”她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好不开心。”
想得好好的来探他班给他惊喜,因为姨妈,很多事情都没法进行了。
“我先去洗个澡。”他这时抬头看了看钟,“如果觉得不那么难受的话,等过凌晨之后,我带你下去走走,好不好?”
“酒店旁边,就是南京有名的秦淮河。”他轻轻吻了下她的嘴角,又起了笑意,“免得你来南京一趟,除了知道酒店的房间长什么样,其他一概不知。”
等司空景洗完澡,两个人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差不多也是凌晨一点左右了。
一前一后、前后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出酒店,封夏根据出来之前他告诉她的方向、走了没一会便看见了秦淮河。
他比她早到,正站在河边的桥旁,静静地等着她。
夏日晚风,整个城市都是安静得几乎没有一丝声响的,夜色里唯有浅而薄的几盏灯在一旁。
也唯有她的爱人,正专心地等着她。
她眼角一弯,快步朝他走去。
“冷么?”看到她出现,他便伸手拉了她的手腕抱到怀里。
“不冷。”她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是火炉嘛,早晚也不见得凉到哪里去。”
他“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手掌抚在她背后、轻轻地有节奏地慢拍。
“你别拍了……”过了一会,她的声音轻轻的,“我都快要被你哄睡着了……”
他低头看她半闭着眼睛,困倦的样子,眼底便浮上了笑意,“那我给你讲点有趣的,好不好?”
“什么?”他这么话少的人,竟然有闲情给她讲趣事?
“你现在站的桥,是文德桥。”他声音低缓,“孙中山在这里,曾经用一张桌子做临时讲台,给当时的国民分析时局宣传。”
他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
她摇了摇头、晃去汹涌而来的睡意,抬头看着他。
“李白和他的好友,也是在这里豪饮赏月的时候,写下了《玩月金陵城西孙楚酒楼》。”她听得入神,只知道看着他。
哪怕是说这些史事、典故,都不会让人觉得枯燥,风流而淡雅,多情而专注。
他的声音,是真的很容易让人犯罪。
“还有吗?”过了一会,她问。
“嗯……我记得,两小无猜和青梅竹马的典故,也发生在这里。”他的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不过这两个典故,我觉得不适合我们。”
“那什么适合?”她踮脚亲他的下巴。
“天赐良缘?天作之合?”他装作思考。
“不好……”她撇了撇嘴,“太通俗了……不够特别。”
“那A大未毕业的中文系高材生,你请说。”他笑意更浓。
“哼,就知道戳我痛处……”她挥了挥拳,“要不是我觉得没劲,念了一年半就跑来做演员,你今天能抱着我吗?”
他实事求是,“不能。”
“那不就好了。”她十分得意,“你只要记得,你家夏夏……还是非常有才华、德才兼备的。”
“嗯。”他笑,“有没有想过,你不做演员,会去做什么?”
“嗯……大学讲师,或者……作家、编剧?”她说,“没有想很多,你知道我的,想到什么,觉得有意思,就会去做了。”
“对了,我刚刚在想,戴宗儒,他是不是医生?”她继而问。
司空景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啊,他这样的类型,温润如玉、貌比潘安的,就适合做美男医生。”她笑说,“我看人很准吧。”
“那你有没有看出来,他老婆也是医生?”他平静地说。
“啊?”她一怔,“对了,我差点都忘了,叶叶也是医生!”
“而且他们夫妻两个。”司空景慢悠悠地爆料,“丈夫是妇产科医生,妻子是……泌尿科医生。”
“噗……”她笑得肩膀都发抖了,直翘大拇指,“真是绝配!绝配!……不知道他们两个儿子,会不会以后也跟着继承爸爸妈妈的衣钵……”
“那你希望,我们以后的孩子,要不要继承我们的衣钵?”他反问。
封夏听得一愣,抬头看他神情认真而专注,也跟着他的思路认真地想了想,“其实,说真心的……我不希望。”
她只是很自私地希望,他或者他们的孩子,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既然他不能时时刻刻相伴,那只希望,她以后的孩子能够。
“我也不希望。”他淡声说,“尤其是女孩子。”
听到他这么说,封夏从他怀里挣开一下,抬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司空,你是不是并不支持我和你的职业所在圈子是一样的?”
虽然他从未说过只字片语,但她始终觉得,他并不喜欢她呆在这个大染缸里。
“你开心就好。”他的视线落在她身后夜色里的秦淮河上,半响,只这么回答。
因为知道她好强,想让她开心,所以宁愿让经纪公司去协商,点名要让她出演与自己对戏的女主角。
将她捧红,让她可以在他的庇护下,得到想要的一切掌声与欢喜。
所以即使不赞成,他也只会做让她觉得开心的事情。
封夏看着他在夜色里平静的眸色,心里一时之间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还有三天,《命运神祗》就能杀青了。”他这时忽然微微低下头,“我晚上离开片场之前听Sharon说,《红尘》的开机会暂时延缓,因为两边的经纪公司对其他演员的定角还有争议、需要继续商讨。”
她看着他的面容,感觉到他好像想说些什么,有预感般地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四天,虽然时间有些紧,但是去佛罗伦萨小游一圈,应该没问题。”他绽开一个缓慢的笑容,“也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