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刘丽芬与朝霞拿着餐具来到三轮车旁打算去裁缝店的时候,她们却恼火地发现放在车上的一双新布鞋不见了。
刘丽芬马上意识到遭了贼了,她睁大眼睛四处寻找,这时,一个行为可疑的人闯进了她的视野。只见刚才与她们打交道的那个中年妇女正一脸奸邪地望着她呢!
刘丽芬一下子全明白了,可明白了也没有用啊!自己又没有亲手抓到她,无凭无据无法定她的罪。
刘丽芬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她破口大骂,可没想到这骂声不但没有惩罚到盗窃者,竟招来了一群围观的人。刘丽芬骂了几句,只好罢口。她跟朝霞钻出人群,气愤地向裁缝店的方向驶去,……。
到了裁缝店,刘丽芬和朝霞见到了这里的店主——一对中年夫妻。女的很漂亮,男的很随和。
刘丽芬向他们说明了来意,他们便热情地招待二人。
巧玲也出来了,她帮着朝霞一起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搬到里院为朝霞整理床铺去了。
留下的刘丽芬向店主聊起了朝霞这孩子。
待一切安置好之后,刘丽芬要走了。
朝霞把刘丽芬送到门外,这时,她脸色看起来很糟糕,她握住刘丽芬的手说:“婶子,刚才的事您别生气,俺知道您爱生气,……。鞋丢了咱不要,咱还有,不能为这气坏了身子,……”。
刘丽芬露出了微笑,“霞,俺懂你话里的意思,放心吧!婶子是气起来不得了,但这次不会气。其实婶子不是在乎那双鞋,只是她们太欺负人。好了,现在没事了,俺已经把它忘了,你也就当它没发生过吧!在这里安心学,东西缺了向家里要,别想家,……”。
“婶子,俺记住了。您以后别太劳累,注意身体,……”。
“知道了,那俺走了,回去吧!”。
“婶子,路上小心,……”。
刘丽芬骑着三轮车远去了。
朝霞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望着婶子亲切的背影,她的双眼模糊了,……。
朝霞离开了家,与此同时,发亮也开始了行动。
这天,发亮起床后,把自己正儿八经地打扮了一番,他简单地吃了点饭,就拿上他的初中毕业证满怀自信地动身了。
很快,发亮就来到了城区,面对充满诱惑的城市,这时,他突然愣了。尽管自己今天是有备而来,可他却一下子盲目了。县城之大,他又该去往何处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呢?最后,发亮决定先在城里悠悠转转,沿途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
发亮转了半天,有点泄气了,现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美观。
突然,发亮的眼睛一亮,重新振作了起来,他看到一个写有招聘启事的牌子正挂在他对面的墙上。
希望来了,发亮有点激动,他放眼望起了这家用人单位。
这里是一座五层楼高的建筑,雄伟壮观,豪华高档,“某某某国际大酒店”几个字赫然醒目,耸立在楼的最顶端。
这里的门是一扇不断转动着的玻璃门,门前停放着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小轿车。门内两侧各站着一个身穿工作服的服务员。往里是铺着红地毯的大厅。
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在大厅的西边有几个正手拿报纸坐在那里休息的人,而东边则是两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她们站在服务台前正在低头忙活着什么,在她们背后的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名烟和名酒。
发亮求职心切,他满怀着希望来到了招聘牌前,只见上面写着:招聘男服务员,要求身高一米七以上,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思想开放,服务态度好,责任心强,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每天工作八小时,管吃管住,月薪五百元,……。
发亮感觉自己符合招聘条件,他鼓起勇气来到了酒店门口。
发亮在酒店门口徘徊着,服务员看他不像是来消费的样子,便问他有何贵干。发亮说是前来应聘的,服务员让他进去找柜台女服务员。于是发亮随着玻璃门的转动被推了进去。
平生第一次走在光洁松软的地毯上,发亮有点不敢下脚。
来到女服务员这里,发亮主动说明了情况,女服务员拿起电话打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个人,刚走到柜台前就问:“来应聘是吧?”。
发亮说:“是的”。
“跟我到大堂经理办公室去吧!”,那人说完转身就走。
发亮忙紧追其后。
发亮跟随那人一起坐电梯来到了二楼,发亮还没惊叹完电梯的神奇,又立即被酒店内的景象震撼了。
一条一米多宽的走廊,上面每隔不远处就悬挂着一个彩色的大吊灯。两边是洁白无暇的墙壁,把各个房间的大红门衬托得更加鲜红了。每个门上都标有编号,在门的正中央靠上还有一个玻璃小孔,通过它可以从房间内看到外面的东西。整个走廊内稍显暗淡朦胧,给人一种感官上的享受。
这里表面上显得清静淡雅,可大气中似乎又弥漫着一种乱糟糟的气息。
发亮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人,他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从房间内传出来的歌声打牌声震颤着他的耳膜;在经过一个敞开着门的房间时,他看到了里面两张铺有白褥子的床,看到了一台大电视机和一个穿着睡衣的胖男人,……,这强烈冲击着他的眼球;他甚至听到了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个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
走了没多久,发亮就被那人落下了老远。
那人冲他喊道:“快点走,少管闲事”。
发亮这才又快速地跟了上去。
见到大堂经理,发亮表现得很有礼貌,对于大堂经理的问话,他回答得颇为谨慎。
面试过后,发亮被录用了,他被分到了酒店的门口接替另一位服务生当迎宾员。
初战告捷,发亮甚是喜悦。
上班了,他的工作就是在客人进入酒店时背操起手弯下腰说声“欢迎光临”,在客人离去时再以同样的姿态说声“欢迎下次光临”。
工作虽然轻松,但在那里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发亮还真有点不习惯。
一个月过去了,发亮对这家酒店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这是一家集洗浴、餐饮、宾馆、娱乐为一体的三星级大酒店。酒店内部分为多个工种,员工分工明确,有专门为客人搓背的,有专门按摩的,专门端菜的,专门倒茶陪酒的,专门整理房间的,……,还有专门搞管理的,总之关系复杂。
在这里进出的大多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里是一个人的等级划分界线最为清晰的地方。
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发亮学到了不少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但酒店里存在的诸多潜在的“规矩”他也并不是都懂。
这天,正赶上发亮值班,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
大概上午十点钟左右,一辆吉普小轿车停在了酒店的门口,奇怪的是车内的司机却迟迟不肯下车,竟还一个劲地朝大厅这边摆手。
发亮和他的搭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恰巧这个时候大堂经理就在大厅,看到那人的举动后,他忙找来了一把伞,递给发亮说:“快去,把客人接过来”。
听到命令后,发亮似乎明白了一点那人刚才摆手的意思,他撑起伞来到了小轿车旁。
这时,那人果然打开了车门,发亮便和他同撑一把伞回到了大厅。
进入大厅之后,大堂经理赔着笑对那人说了几句道歉的话,然后就引领着他上楼去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大堂经理红着脸走了过来,他走到发亮的身边说:“你刚才怎么搞的?”。
发亮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胆怯地说:“俺咋啦?”。
“咋啦?你刚才是怎么把客人请到大厅里来的?”。
“不是您让俺撑着伞把他接过来的吗?”。
“顾客就是上帝,我是让你为顾客撑起伞,可我没让你也钻到伞底下去,你应该把伞撑到顾客的头上,而自己淋着,……”。
发亮哑口无言。
“你被开除了”,经理生气地说道。
“俺……”。
“把工资结了,赶紧卷铺盖卷走人,……不懂规矩……”,经理态度坚决,不留一点情面。
就这样,发亮在工作了一个多月之后又意外地失业了。
工作没了,发亮不甘心回家做无业游民,他决定再重新找一份工作。
发亮来到了城东的郊区,这里有一个工业园,工业园内有十几家大小工厂。
发亮先是选择了一家制药厂。
工厂嘛!人员流动性较大,进进出出的接连不断,基本上常年都处于一种工人欠缺的状态。
所以发亮很轻易地就进了去。
拥有了第二份工作,发亮十分珍惜,可没想到才上了半天班他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原来这家制药厂是生产原料药的,生产过程中所使用到的原料大多都是些极具毒性的化学危险品。车间内污染严重,气味难闻,发亮听人说这里不但没有污水处理池,就连生产许可证都没有。
发亮勉强工作了一星期,他实在待不下去了,他出现了恶心头痛的症状,他的皮肤发红发痒,……。
发亮不得不辞去了工作。
离开了制药厂,发亮又来到了造纸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