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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雁过留声

1《背影》

那是一个娇小的背影,

柔弱得像一株莲,

一株苦水泡大的莲,

顽强地向上生长。

那是一个孤独的背影,

蜷在困倦中,

寒夜漫长,

忧思遍地。

那是一个忙碌的背影,

一双小手,两根杠杆。

不停地撬动

陷入生活的轮子。

那是一个美丽的背影,

一种朴素美像油盐酱醋,

或 一碗白花花的大米。

以前,属于我妈。

现在,属于我妻。

2《父亲的脊梁》

父亲的脊梁

是根骨头做的扁担

承受整个家庭的重量

微微弯曲的脊梁

劳动的汗水

闪耀勤劳的光芒

阳光下那一条壮美的弧

行进在坎坷的路上

那么倔强的挺着

尽显男子汉的阳刚

父亲的脊梁

在我眼里横竖都是标杆

那大大的“一”字

是我努力的方向

3《母亲的厨房》

低矮的瓦房里

柴火低舔锅底

吱吱作响

烟熏火燎

母亲急促的咳嗽

打翻我咸涩的酱缸

日子疯长

闻着饭菜香

不小心我的个头

高过门框

厨房里的母亲

脸,越来越黄

背,越来越扛

咳嗽声也越来越长

厨房老了

更老的是母亲

那口锅多像她的心

装着整个家

更装着我的成长

我可不可口、争不争气

都是母亲一生烹调的一道菜

纷纷洒下的佐料是酸甜苦辣

4《哥哥的北方》

哥哥从小就有一双理想的翅膀

家的小巢不是他渴望的天堂

是鸿鹄,学得了本领

就应该选择飞向远方

暖和的南方不是他眷念的温床

他说:北方的雪才像他单纯的梦想

从大竹到沈阳

从沈阳到西安再到北京

来去的路上

有多少曲折彷徨?

在城市的丛林飞翔

没有一颗可以轻易捡拾的食粮

那些钢筋水泥的河流

奔驰着车浪

摩天的树长在岸的两旁

树上绽放朵朵灯光

哥哥,我知道这是属于你的森林

森林里留有你拼搏的汗香

5《老婆的苹果》

认识你,从一枚苹果开始

生于北方的苹果

略带高原红的脸庞

涂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我喜欢 看你双手托腮的模样

像两片绿叶托起太阳

无论青涩还是熟红

总能勾起我的欲望

在我渐凉的秋天

是你给我成熟的爱情

你从枝头坠落

叩开我久已尘封的心门

你扑入我的怀抱

爱情幸福的颤栗

意外的惊喜

源自长久的孕育

6《姑姑的乳房》

就在老家不远,

姑姑嫁给了农村,

守着她的懒汉,

让田土成为肩上的重担。

姑姑的乳房,

养育两只小羊:

一个富,一个贵,

都是她的愿望。最近

“富”栽倒在牌桌上,

“贵”新修了新房。

姑姑五十岁,

长着七十岁的模样。

她曾经水草丰美的两个山头,

一个被割除了,

一个干瘪了,

只剩姑姑独自哀伤。

7《“南桥春天”的朋友》

府河隔开两岸,

如同时间隔开你我,

曾一起长大的童年。

门前的杏树不再结果了,

就像我们一起丢失了从前。

吃不到的杏,

回味才更加香甜。

故乡离我很近,

离你更远。

几百公里外的都市,

看不见农田,

萤火虫都飞上了天,

天气晴好时你一定看得见。

想家的时候,

你就点一根烟。

你常常和烟打交道,

每个烟圈里都会浮现

一张伙伴的笑脸。

府河依然流水潺潺,

时间不会隔断我们的友谊,

你住在南桥,

我就住在你记忆的对岸,

你拥抱春天,

我拱手祝愿!

8《妈妈的咳嗽声》

夜突然被吵醒,

声波急促的喘息,

喉咙上马达轰鸣。

这不是第一次第一年的事情,

今夜,这熟悉的声音再次提醒,

妈妈的衰老正在加快进程。

而我的无能,

不能医治她的痛苦。

平庸的大夫,

让人看不见黎明。

妈妈隔我一墙,

正是这一墙之隔,

让我心急如焚。

妈妈久久蹲在走廊上,

似乎有什么不吐不快。

她爱我们,

怎么舍得离开。

9《农民工》

农民工,你汗水浇灌,

辛苦种进田地里的名字,

长出:百姓。

命运好不好,

都是收成。

农民工,你背影漂浮,

匆匆流浪成一朵白云,

你的背影,

也包含着我的背影。

农民工,我是你们中的一员。

流水线,流动你的青春,

倾注着我的热情。

农民工,钢筋铁骨筑起我挺拔的腰身 ,

泥土可以遮住你的脸,

却掩盖不了你坚毅的眼神。

农民工,你清洁着街道,

把城市的黎明早早吵醒,

也悄悄净化了我的心灵。

农民工,你南迁北徙,

巴不得身生双翅,

在广阔天地搏击风雨。

农民工,你放下包袱,

轻装前进,

未来满是美好风景。

10《焊工及其他》

焊条延长我的手,

黑夜里,我摸到

铁板一处冰冷的伤口。

没有血可流,

陈旧的伤生满锈。

我该如何清洗打磨?

空气似乎凝固,

我心如刀割。

我的兄弟,板着脸。

伤口在发炎,

他从不叫喊。

就这么忍着,

不让家人听见。

我多想用我的热情,

抚平他的创伤,

铁打的男人,

不能就这样

倒在风雨的路上。

11《雁过留声》

春天刚来

大雁就从北方飞走了

一只北雁

一只不只属于北方的大雁

生于北方,死于更北

你曾经唱一曲小草的歌

诗歌的翅膀扇起一股飓风

那股风,几十年后

给我带来一阵春天的芬芳

春节刚过

北京乍暖还凉

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临

你却飞向了极乐的远方

惋惜

祝福

思念

悲伤

我们在祈祷声中为你

念出诗歌一行行

今年,北方的雪好大

送行的路上,白纸飞花

尊敬的雷——

一只大抒的雁

曾经,你把小草唱活

未来,我们将小草唱绿

直到海角天涯

12《被我遗忘的父亲》

被我遗忘的父亲,

像一株庄稼,

根,牢牢抓住土壤。

汗水在红土地里流淌,

一年一度的守望,

有着逢春发芽的思想。

他不是一株孤独的庄稼,

喂养着城市的辉煌。

而今他的身子日渐佝偻,

风撕扯着枯朽的衣裳。

这本是个收获的秋天,

我却无意间将他遗忘。

一颗煮熟而被遗弃的粮食,

闪着晶莹的泪光。

13《拾荒老人》

编织袋的脸皱了60多条细纹

皮下值钱的东西一时看不清

磕磕碰碰的路上

洒落一口老掉牙的乡音

四只脚的步伐

牵扯两个孤苦的身影

目光,向下弯曲

钩走脚下的废铁和空胶瓶

他们拾着荒

不舍被弃的余生

今天收获不小

完全忘了曾经的不幸

14《样板师傅》

你埋头于案桌前

一笔一划勾勒出圆缺曲直

虚实间,一条线的走向

带来规矩与方圆

校对,修改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人生对与错

只在一念

去掉那些多余

保留那些底线?

做最好的自己

做别人的样板

15《小师妹》

小师妹,

你的名字里写着水。

叫你一声,

你嗲嗲地回应。

于是,仿佛高山流水间

遇见了知音。

小师妹,

你的眼睛里含着水。

不敢与你对视,

你的一汪柔情,

有我无法打捞的

海的深邃。

小师妹,

你婀娜的舞姿里

能带出多少柔美?

一动一静中,彰显

杨柳的风骨,

春花的韵味。

小师妹,

你大大的酒窝里,

暗藏着多少迷惑?

我不敢靠近,

害怕刚饮了一杯微笑,

就彻底沉醉。

16《杨先云,你从光影中走来》

杨老师,你从光影中走来

坐定,讲演

我在你右前

将你端详

你的双目冷静

恰如“尼康”

以前,万物皆是你的拍摄对象

今天,你才是画眼

讲桌是前景

远景是白墙

恰到好处的黄金分割点

窗口投来一道侧光

突出你白皙立体的脸庞

没有过爆

没有欠爆

一个立体的形象

自然要为你添光

17《白色的天使》

的士高音乐野兽般撕扯,

像要毁灭整个夜的安宁。

旱冰场,

水泥地板泛起波光,

七彩霓虹,

迷乱一片汪洋。

瑶池仙汤,

有天鹅鸳鸯,

池面刮起一阵青春风尚,

撞在我的腰上。

一个身影,卓尔不群,

身着白色的美丽,

宛若童话里的天使,

你嫣然的笑容,

像花儿绽放。

“向月”倾诉,

你吐露一夜芬芳,

留给我何止一生的回想。

18《孩子,你生在春天里》

一场好雨,连绵十月,

催生一根春笋。

你破土而出,

伴着啼哭,春雷滚滚。

我的心,瞬间融化。

你睁开澄明的眼睛,

好奇地将世界观察。

草木青葱,白云如帕。

这里没有豺狼野狗,

没有道貌岸然的禽兽。

妈妈的河流着纯净的乳汁,

爸爸的山努力为你遮风挡雨。

孩子,你生在春天里。

要相信这个世界依然美好。

四季冷暖无常,

你要心平气和地成长。

因为你来到这个地球上,

就要开始学会控制欲望。

19《祭儿——孩子,13天你燃烧了短暂的一生》

泪,已经干了

风,还在吹

希望一闪而灭

带给我无尽的黑夜

小小的一根蜡烛

卑微的一条生命

怎么敌得过

黑夜疯狂的吞噬

孩子,我摸到你

一只冰冷的手

像一条悲伤的路

将我的灵魂带进地狱

孩子,13天

你燃烧了短暂的一生

而我,这个悲剧的罪人

有没有资格接受你

天堂里那一声天使般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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