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徐远虽听不全,但大致意思是明白的。他看了看柳若雪,试图从她眼中寻出些端倪。
他承认,他对她有好感,相信在那样的艳色面前,没有人能够免俗。况且,他虽谈不上玉树临风文武卓绝,比不上柳七随性潇洒,比不上君凌逸沉稳贵气,但家世品貌也是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他能给她安稳的将来,不必辗转流离,亦不必置身于钩心斗角。
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期待她的反应,或娇羞,或踯躅,或不知所措。他千般万般都猜过,却不料最终,柳若雪只是近乎淡漠的一句:“卿卿莫要玩笑。”
徐远也跟着笑,只当没听见,可心里多少存了疙瘩,毕竟被女子这般漠视还是头一遭,实在无法令他不介怀,连带着话也少了许多。好在柳七健谈,很快又把话题扯开,所以一路行来倒也和乐。再加上此处曲径通幽风景绝佳,徐远也很快将刚才那段插曲抛在了脑后。
走走停停,眼看就快去到山顶,众人却顿住不动了。因为石径的尽头忽的多出一堵泥墙,生生将道给阻了。
徐远连道“奇怪”:“上月初还好好的,怎么平白多出这么个物什。”
柳七转了一圈:“看来是过不去了。徐兄,这附近可还有上山的路?”
徐远摇头。
气氛顿时有些低落。无法,众人只好原路折返。
徐远很是负疚,连道自己好心办坏事。本想图个清净,这下倒好,走了冤枉路不说,这一上一下再一上,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去到山顶不知要到几时,偏山下还没有客栈。
约摸半个时辰,最后一缕晚霞落下去了。
红枫褪去白日的艳丽,暗沉中透出灰蒙蒙的色调。旁逸斜出的枝条疏朗朗伸入窄道,乍看之下,竟像极了无数招摇的手。这时,一只通身黑色的野猫呜咽一声从前窜过,迅速上得树去,只剩一双滚圆的碧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们看。
柳若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抓柳七的手。和着林木的悉秫声,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极轻微的脚步。
柳七不动了,君凌逸也一瞬不瞬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缓缓地,岔道口走出一个人来。来人僧衣灰袍,却是担水的沙弥。那小沙弥不料这么些人目不转睛盯着他瞧,不由也吓了一跳,声音都结巴起来。
徐远上前一步:“小师傅有礼。小师傅可是从山上来?”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这是?”
徐远心中一喜:“我们是前来进香的香客。我记得以前这里是有路的,怎么突然就堵了?”
“施主有所不知。前日子寺里出了窃案,接二连三地少东西。几位师兄候了数日,这才在后山逮着了人。方丈说那道口墙矮,恐再出事,所以就砌墙封了,改走另一条。”
“原来如此,我们几个不知,倒是平白走了冤枉路。”徐远揖了一揖,“天色不早,不知小师傅可否行个方便,我们这里还有女客,实在是……”
小沙弥点头道:“行是行的,只是小僧还有水要担,怕要劳烦几位施主在此多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