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你从小生活在相府,虽在偏院过了几年不如意的日子,到底锦衣玉食,不知道我以前过的日子有多清苦。当老爷把我带进府里,对我如珠似宝时,我只盼着日子慢些,哪怕折寿也愿意,没想到……”安姨娘不知道慕容思音的心思,凝视着窗台边橘黄的灯光自顾自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哽咽了,“我只当自己做错了事惹老爷夫人不快,不然怎么说你也是小姐,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呢?你四岁那年,娘家大嫂托人在后门要见我,说家里要造房子问我支几个钱,可我怕更加惹得老爷不开心,连面都没去见,大嫂骂我贪慕虚荣、无情无义,可我自身都难保了。及至后来,看到老爷疼你,我的心又活了,只巴着他看在你的面上心里有几分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可这府里有这么多女人,有我这样心思的还少了去?有时心里难免存了几分怨恨,又恐你行错了步子惹怒了夫人。”
慕容思音听了心中微恸,自嘲是不是“她”在那边有所感应。
“姨娘说的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见父亲,姨娘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慕容思音拂去心头的异样,语气稍嫌生硬地说道。
安姨娘眼看着她走到床边,明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母女间的隔阂早就形成,岂是一早一夕能消除得了的?
安姨娘失落地站起身,往窗台边走去,想把琉璃灯移至慕容思音的床前。
已躺在床上的慕容思音却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扒着床沿干呕起来。
安姨娘见状顾不得琉璃灯,连忙上前拍她的背。
洛儿和晨儿听到响动也连忙进来,见到慕容思音把在艳绝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又叫了两个三等丫鬟进来,清理的清理,端茶的端茶,忙了好半天。
“要不我去跟夫人身边的明月讲一声,让她禀了夫人去请李大夫。”安姨娘担忧地说道。
好一会儿,那恶心的感觉才压了下去,慕容思音以前胃就不太好,这回想是在艳绝坊吃的太油腻,回来又喝了点冷茶,胃里一时受不住才吐的,便说道:“夜深了,别去烦母亲的好,明早再说吧。”
安姨娘想到王夫人平时的刻薄,不得不同意她的决定,让晨儿帮着移了琉璃灯,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却没有机会请李大夫来号脉。
先是慕容思画脸上起的小疹子越来越严重,王夫人甚至请了太医院的院正刘太医过来都无济于事。
母女俩焦急不安,尤其是慕容思画对着镜子里那张满是红疙瘩的脸,脾气越来越暴躁,对身边的丫鬟、婆子非打即骂,小梅受不住了,蓦然想到是那次碰见五小姐后才起的疹子,于是把责任都推给了慕容思音。
慕容思画气坏了,找了慕容思音来对峙,后者当然抵死不认,王夫人也没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这个庶女干的,一口气却憋着。
于是,王夫人以教导礼数为由,把慕容思音天天拉去梅园立规矩。
立了两天规矩,嫁入镇南侯府的慕容思慧哭着跑回了娘家,原因是她和一个姨娘争风吃醋,丈夫叶敬却为了那个姨娘打了妻子,把慕容思慧半边脸都打肿了,她当然受不了这口气,连夜收拾东西就回了慕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