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表情严肃眼神凌厉。
纪婴宁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只是缓步上前,轻轻接过对方手中的雪茄。然后从装雪茄的木盒中取出一把雪茄剪,一盒特制的长支木制火柴,一片雪杉木片。
她娴熟地用雪茄剪切掉雪茄头,然后用火柴点燃雪杉木片,接着将雪茄放在燃烧的木片上方转动两周预热,最后将雪茄烟从边缘至中央均匀点燃——此时雪茄的香气已在父女之间的空气中四溢。
女儿将雪茄放入口中,先是反吹两口,将雪茄在点燃时吸入的杂气驱除,然后才慢慢地吸一小口,待雪茄的香气在她口中盘旋几圈,最后缓缓吐出。
没再吸第二口,女儿笑着将雪茄递给了父亲。
父亲接过点燃的雪茄,严肃的表情在丰盈的香气中慢慢舒缓,凌厉的眼神在氤氲的烟云中渐渐融化——这是父女二人之间的小秘密,即便是山伯也不知道,纪婴宁其实是个雪茄客。
虽然非常喜欢,可因为体质问题不能多吸,所以每次书房里只有父亲一人的时候,女儿总会偷偷跑来央求父吸上一支。
久而久之,父女二人便形成了默契——女儿负责点燃并吸第一口,父亲则负责剩下的部分。
“您永远是我的父亲。”纪婴宁看着纪铭台认真回道。
纪铭台靠在椅背上,仰头,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待到乳白色即将完全化入空气的时候,他像是聊天又像是喃喃自语:“女儿,真的长大了啊……”
……
纪婴宁的卧室是经典的欧式风格,其豪华与精美程度与希斯顿总统套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将卧室门反锁,纪婴宁对着衣柜的方向轻轻问道:“在么?”
“在。”空气中传来方白的声音,“你在车上说的地方,不会就是你的闺房吧……”
纪婴宁摇了摇头没回话,她径直走到床头,按了一下床头柜上的台灯底座。
墙壁上一扇伪装成衣柜的移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跟我来。”纪婴宁首先走了进去。
安全屋面积大约有三十平米,墙面贴着一米见方的淡蓝色软质材料。室内家居设计得即豪华又合理,各种设施简约却不简单,几乎可以满足一个人所有的日常需求。
其中有一个细节最是让方白赞不绝口——整个安全屋内没有一个尖角,所有家具和物品的边角全都做了圆弧处理。
屋内没有传统的照明设施,整个天花板就是一块巨大的冷光光源。一面墙壁上整整齐齐地嵌着二十五块小屏幕,每块屏幕都显示着别墅不同区域的实时监控。
“你这安全屋真是棒棒哒。”方白关闭了光学迷彩,在安全屋中显露出身形,“是别墅自带的么?”
“在瑞士专门定制的,六个面包括门都是由超厚的合金打造而成,不仅防火防水防爆破,而且还抗震。”纪婴宁指了指墙角的几个大型储物柜,“里面存放了单人可以维持一周的食物和空气。”
“真是个好地方,这下应该安全了。”方白满意地松了一口气,将黑色旅行箱放下,一屁股坐在一张后现代风格的椅子上——包括这张椅子在内安全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哪知纪婴宁又摇了摇头,她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一张椅子旁边,把手按在椅背后面的墙砖上。
几秒过后,只听“滴”的一声,旁边一块墙砖缓缓滑开,露出一个电子密码锁。
输入了一个超过二十位的密码,纪婴宁轻轻按下“确定”。
安全屋地板中央开始传出轻微的震动。
大约十秒后震动结束了,中间那块一米见方的地板开始缓缓下沉,最终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向下盘旋的金属楼梯狭窄而陡峭,所幸照明还算充足,不至于行差踏错。
这次方白主动走在了前面,这样一来如果纪婴宁不小心摔倒他可起到保护和缓冲的作用。
向下走了约莫七八米的距离,前面是一扇巨大的金属门。
大门旁边的电子密码锁上有呼吸灯闪烁,说明其工作状态良好。
又是一长串的密码,电机运转与齿咬合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大门缓缓打开。
看着厚度足有一米的金属门缓缓关闭,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别墅下面真是别有洞天。”方白看着纪婴宁神情有些复杂。
之前听她自报家门的时候就觉得似曾听说,因为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刚才,方白来到纪家别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名字是几个单身汉民警在羡鱼斋吃饭时相互调侃说“娶了纪婴宁可以少奋斗十辈子”时听到的。
“怎么?”纪婴宁故意露出得意的模样,“想跟土豪交朋友?”
“哈哈……”方白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看贴在入口处的避难所地图。
方白不得不感慨:有钱真好!
这个避难所居然深达五层,每一层都配备了相当齐全的生活设施和食物储备。哪怕世界末日在下一刻降临,只要依托这个避难所,至少也能舒服地活个三年五年。
……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睡个觉好好休息一下。
方白随意推开一间卧室大门走了进去,纪婴宁也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
方白冲着漂亮地大床扑了上去,纪婴宁也自然而然地扑了上去。
方白看着纪婴宁:“呃……”
纪婴宁看着方白:“这是我的卧室,门口牌子上写着我的名字。”
方白:“……”
纪婴趴在方白身边,闭着眼睛,声音像是梦呓,“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方白翻了个身,伸出漆黑的右手看着有些出神,“我打算离开天海。”
“害怕对方报复?”纪婴宁问道。
“嗯,说不怕那是骗人的。”方白点头,“对方明显不是孤家寡人。小说里都写了,打了小的,老的分分钟就会赶来报仇。我现在实力弱小,小的打起来都九死一生,我又不是主角,要是碰见老的肯定是十死无生。想来想去还是跑路吧。”
“都这时候了,嘴还这么贫。”纪婴宁笑道。
“那你呢?”方白忽然想起什么,“对方知道我是羡鱼斋的伙计,那里已经回不去了,以后没桑叶了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