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声掩盖不了马蹄声,官轻枚掀开帘子向外看看,或许有些东西就是缘分注定吧。马车外是很繁华的街道上,人山人海,摊贩林立,按道理说是可以什么都看不到的。然而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她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飞奔而来的身影。
这个她心里念念不忘,这个她千百次描摹的人…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骑着马,冲向着自己。
“如果你想出去,或者你想叫停。我都没有意见。”夏子睿也看见了,莫非…你追过了是因为你想要追回她吗?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一辈子也想不起来,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早一点和巫族联姻。我无数次的希望你让轻枚彻底的死心,因为只有她死心了之后,她才能够永远的待在我的身边。
“不了。”说完,官轻枚放下了帘子,已经说好了放下的,自然是不会再拾起了。既然已经过去,就该让它顺其自然离开。倘若有谁擅自改天命,固执地追逐着从前,痛苦的将不再是那一个,还有所有爱她的人。她以为做人不能够这么自私,如果自己不能够快乐,至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他人,特别是那些爱她的。
得了这句话,夏子睿沉默了。莫非,或许我们一直在比拼,我曾失过先机,用尽一切办法,却走不进她的心。你也遭受了失忆,生生地将她推出了你自己的怀抱。那么现在此时此刻,恐怕命运的转盘将重新转到开始,给我们一个最公平的答案。此时此刻,我们在轻枚心里,一样的重,这才是公平的。
“吁!”马车忽然使劲地一顿,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接着响起了就是马车夫的怒骂声,“什么人啊!走路没长眼睛吗?这么大一辆马车在行走,看不到吗?”
官轻枚想,这么大的一辆马车,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是看得到的。那么,在这个时候还出来挡住路的,就不是来挡路的。而是拦路的。
“月娘。我想我们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他不想错过,很多东西他不知道,他想做最后一次争取。他真的想要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想要知道的彻彻底底,清清楚楚。
“月娘已经在那一个月夜里,死了。请门主时刻记住,我是官轻枚,官府的大小姐,皇帝的妻子,景烨王朝的皇后。”帘子后面传出了漫漫又清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满满的都是冷酷。
莫非停顿了,或许有些东西真的太晚了。曾经她说要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要将那些发生在岁月里的痕迹,一一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拒绝了,因为他不相信他曾忘记过一段人生,虽然他一直记得他忘记了一个人。可是他不相信他曾忘记过一段人生,因为,没有人可以缺失一点记忆还活的一点影响也没有…而现在,他愿意去相信,并且渴望知道那一段人生的时候。却被无情的告知,那段人生际遇已经如同东流之水,不复返也没有复返的意义了。
静默半响,马车外都没有了声音。官轻枚开口道,“启程了。”
她握成拳头的手,指尖微微的泛红,她承认她不敢亲自掀开帘子,她怕看到他的眼神之后再也不能够坚持自己的阵地。
不消片刻,马车已经稳稳当当的起行,跌跌荡荡的是压着石头而引起的声音…全都证明着马车已经走了…那个人,在这一刻追了过来,却在她的一句话之后离开了,对她连一点点耐心都没有。她曾嘲笑那些女子,为了一个男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要伤感半天。现在她才明白,或许伤感并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爱。
回宫之后,夏子睿照常去处理公务。而官轻枚也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路上官轻枚心里慢慢的盘算着这回收到的证据,以及以前收到的证据。总算可以为百姓除去一个公害,她也体会了一把拖曳曾说过的,见到病人脸上因病人不再痛苦而变得欢快的脸色,自己心里就会十分快乐的心情了。
忽然。
“姐姐。”元帅站得远远的,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躲躲闪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官轻枚有些好奇,他有什么大事儿?莫非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有什么事儿吗?”官轻枚亲切的走了过去,元帅在政治上也帮了她很多,她也喜欢他爽快率真的脾气,相处的也相当的好。比起他这样欲说未说,她还是喜欢他直话直来的模样。“你说,只要是你说出来的,仙女我也给弄到手。”顾而她不由得打趣的,一是为了唤起对方的情绪,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沉浸于悲伤的情绪中。
“你真的不想和门主…”元帅得到鼓励,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所想。官轻枚脸色一变,问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问这句话。不能问有关师父的任何事。
“吃饭了没有?我正巧没吃,一起?”官轻枚故左而言右,她想她的态度那么明显,元帅即便是没有什么眼力劲,也是听得出来她的意思的。
然而,他似乎并不愿意这样轻轻的带过,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
“门主让我带话,无论如何要一个答案。无论今天你是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你会生我气,不生我气。我都要问到这个答案。”他坚持,因为他不希望她们错过。他是愚钝,可是,正因为这么愚钝的他都已经看出来她和他还互相在乎着,所以他不愿意他们错过。
“那么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好,如果非要逼她给一个答案的话,那就让他们彻彻底底的伤个淋漓透彻吧!
“为什么要离开门主。他想要这个理由,为什么离开他。”有时候他觉得他们真的很可怜,很可笑,就这么一句话,兜兜转转,硬是开不了口。
问这个答案?官轻枚好笑,她以为这个答案,明明就是他亲自给的。再来问她,不觉得有一些可笑吗?
“因为我不喜欢他了。”官轻枚狠心的说完,只觉得自己心钝痛着,痛着痛着就没有了知觉,痛着痛着就不痛了,痛着痛着她就再也感觉不了痛。所以她以为,她的的确确放下了。
莫非身影一颤,这就是他辛辛苦苦求来的答案,就是他执着的东西。得到之后,他觉得很痛苦,他宁愿他一辈子也不清楚,一辈子困在这个迷惑之中,不得救赎。他没有想到,原来,他竟然这么爱她。超出他想象的爱上了她。
“门主。天寒了。回吧。”莫蒙看着路上的官轻枚,官小姐,对不起,到了最后。我不得不劝门主离开了,祝你幸福。
“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人。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事,都是整个莫门的禁忌。谁要是说了,等同于叛徒。受相同的惩罚。”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单方面是不行的。
“是。”莫蒙面无表情的答完,最后看了官轻枚一眼,或许这将是最后一次。官小姐,别了。我同你的生命相交线,本来就是依附于门主的,如今,既然这根已经断了。那我们也就从此成了平行线。永不相交。再见,再也不见了。
“既然你已经问清楚了,那就离开吧。把这句话告诉他,从今以后,我和他,是独立的,不再牵挂任何人。那样他大概会很开心吧。”官轻枚说完,已经自己提步离开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怕吧。怕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娘娘。”尚莺跟了上来,官轻枚对她回眸一笑,温和轻细的到“你想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尚莺摇了摇头,“我想说,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我会永远的陪着小姐。”这是我的誓言,你也永远是我的小姐。
“傻。总有一天,你会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的。”
“不不不不…”尚莺摇头。官轻枚知道多说无益,缘分来的那一刻,无需她赶,她也要离开的。
“赶明啊,我就给你择一个夫君”官轻枚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自己的脚上就多了一双手。不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大腿上,官轻枚疑惑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她被人抱了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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