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道十分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樊於期突然睁开眼:“我们的人来了。”
樊於期刚走出门要去迎接同伙,一道黑影突然破窗而入,手中寒光直取嬴政的咽喉要害。好在嬴政此刻早已清醒,奋力一蹿躲过了致命一击。
“不好,”一出门樊於期就发现上当了,回头正好看见一人正在刺杀嬴政,赶紧挥刀救援,乒乒乓乓招过数回,两人不分轩轾。
樊於期紧盯着前面的蒙面人,心里有些吃惊,对方的武功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樊於期怒目圆睁,心里揣测着对方的身份。此刻他决不能让嬴政出事,否则一切努力和计划都是白费,自己还会因为保护公子不力而被处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方不言不语,以手中的剑作为回应,一时间刀光剑影,火星四溅。
局促而脆弱的小木屋根本无法容纳两个人的打斗,在刀剑肆虐下变得千疮百孔,渐渐不支。
“樊大哥加油,弄死这孙子,”嬴政溜出小木屋,躲在大门后对樊於期喊道。来到这个世界,嬴政自认为安分守己,更没有仇人,这刺客摆明是来拉仇恨的。
突然小屋剧烈摇晃,木墙也嘎吱作响。
“不好,房要塌了,”嬴政大叫一声连滚带爬逃走。
樊於期与那刺客见罢,纵身跃起洞穿屋顶,樊於期抓住错身的一线之机揭下来人的面巾,而自己也被对方刺中一剑。两人落地的一瞬,小木屋轰然倒塌。
虽然年轻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戴上蒙面巾,但嬴政还是看清了这个刺客的真面目。他真的很年轻,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面白无须,就像个纯情高中生。
见到年轻人,樊於期的表情先是震惊,随后是愤怒:“你疯了吗?”
“哼”,年轻人并不理会樊於期,而是把目光锁定嬴政,再次出手。
大怒的樊於期一剑劈过去,一招一式极尽狂暴,明显是拿命在拼,年轻人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咻、咻、咻,远处不断有声音传来。
年轻刺客变得急迫了起来,不惜使出玉石俱焚之招,甚至不再顾及自己可能被樊於期砍伤的危险,豁出命去也要杀死嬴政,好在化龙诀在无形中提升了嬴政的反应和敏捷,每次都堪堪化险为夷。
一把剑突然横空杀出,将那刺客震退,樊於期紧跟着一掌拍向刺客胸口,那刺客整个人倒飞出十几步,直落到远处一丛低矮的灌木丛里。
“我去追。”
“算了,他已经走了,”那人拦住樊於期道。
黑暗中,一个又一个身影陆续现身,一共有二三十个,高矮胖瘦不一而足。
嬴政细看那一剑击退刺客的高手,不过二十多岁年纪,比樊於期又要年轻许多,相貌堂堂,身材健硕,甚是威武。
樊於期收剑拜见道:“幸亏李将军及时赶到,不然公子危险了。”
李将军道:“昨日若非你带人引开那些白狐,我等岂能安然在此相聚,你的功劳我会向上面禀报的你放心。这位就是你找到的那位公子?”
李将军一边询问樊於期,一边把眼睛看向嬴政。本来只是很随意的一瞟,然而当目光落在嬴政脸上后居然再也拿不开,直勾勾盯着嬴政,那种热情和激动让嬴政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李将军是吧,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我这人很腼腆,喜欢委婉一点的表达方式,你这样直接我不习惯,”嬴政怯生生说道,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正站好。
“对不起,冒犯公子了,”李将军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赶紧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躬身抱拳,十分正式的拜见:“臣李信见过公子。”其余之人也跟着他一起参拜嬴政。
“李将军免礼,大家都免礼,哈哈。”
头一次被人这么膜拜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嬴政得意之余难免有点小小的不适应。不过他有两点始终没闹清楚,这叫李信的将军怎么一眼就认定自己是嬴政,似乎毫不怀疑。还有逃走那年轻刺客,不知他是何身份,两人素昧平生,他看向自己的眼光自始至终都充满了敌意,这让嬴政有些蒙圈了。
李信打断了嬴政的胡思乱想,他上前进言道:“公子,我们的行动早引起被赵国查知,此地不宜久留,下一步该如何还请公子明示。”
嬴政挠挠头:“你是在问我吗?将军你真会开玩笑,我哪儿懂那个。你是将军,这儿你最大,我听你的。”
面对嬴政的坦然,李信诚惶诚恐道:“岂敢岂敢,公子言重了,公子是君,我是臣,是我听公子的。”
嬴政扶起李信:“李将军,不是,我还是叫你李大哥吧。你说我在赵国生活了这么久,一直就是个猎户,哪里带过兵打过仗,冷不丁让我指挥这么一大拨儿人,不是套马杆子逮兔子瞎胡闹吗?我现在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兵,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信再次拜谢:“公子既然信得过李信,李信定然不负公子所托。”
嬴政的平易近人让李信很有好感,他也放开手脚指挥起众人,说话有理有据,安排井井有条,颇有大将之风。樊於期告诉他,李信是咸阳右军的将军,年纪轻轻却久经沙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做好安排,李信亲自走到嬴政和樊於期身边,命令樊於期贴身保护嬴政,并一而再再而三叮嘱一定要小心提防周围的人,随后他带领众人沿着山路往东而去。
众人不分昼夜的赶路。一路上,嬴政与樊於期形影不离,就连休息的时候,樊於期也是把他带到稍微远离众人的地方,美其名曰贴身保护。
即便如此,嬴政总觉得黑暗中有人在窥视,如芒刺在背让他坐立不安。就算是身边保护自己的黑狼卫,嬴政也不是特别放心,尤其这些人之中最高大最魁梧的一个名叫乌秋的大汉,他看谁都是用鼻孔而不是用眼睛,哪怕是面对自己,他的表情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让嬴政作为秦国公子刚刚建立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挑战。
樊於期告诉他,乌秋是秦国有名的大力士,力大无穷,号称秦国第一,一向是目空一切。他的爷爷就是秦武王座下极富盛名的大力士乌获。
就这样战战兢兢过了几天之后。傍晚时分,众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岗,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一座雄伟的关隘。听李信所言,此关名唤雁门关,是赵国北方的重镇,过了雁门关就进入了赵国腹地。
李信道:“大家先在此休息,咱们丑时出发,想办法进入雁门关。”
嬴政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而且完成了一次彻底的身份转换,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惫之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直到丑时李信过来拜见他。
“公子,马上就要过雁门关了,请您准备一下,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大战。”
“啊?又大战啊,就不能不战吗?”嬴政一听到打架就头疼。
李信摇摇头:“雁门关是赵国北方最重要的关隘,一向防守严密,固若金汤,想要不费吹灰之力过去几乎不可能。”
嬴政无可奈何,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好吧,战就战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